一群军官,皆目瞪口呆瞧着车边的旖旎。
亲得昏天暗地。
那叫一个唇齿缠绵,热情似火。
“李副官,你日日跟在少帅身边,少帅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李副官唇角抽搐。
他怎么会知道?
或许,少帅腻了钟小姐呢。
换句话说,是腻了女人,就寻个男人玩玩,想找新鲜吧。
只是,这大庭广众的,太有伤风化了。
李副官用力咳嗽一声。
沈怀洲没听见,亲得专注炽热,他又用力咳。
尝试了几遍,都没能引起沈怀洲的注意。
于是,第八师这群人,接二连三,开始咳嗽。
耳边一阵聒噪,沈怀洲松开钟灵毓,意犹未尽舔了舔唇,才望向远处,蹙眉说:“你们嗓子有毛病?”
“不是,少帅,我们...”
李副官硬着头皮,想解释。
沈怀洲言简意赅,“那边,滚!”
“得嘞,少帅。”
一帮人边离开,边偷摸回头,看沈怀洲怀里的瘦小‘男人’。
也不知道这小白脸,能不能受得住,他们少帅这身板,很强壮。
唉,可怜!
钟灵毓缓过劲儿来,扒着沈怀洲的风氅,站直身体,耳根发红怒斥,“刚才那么多人看着,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就...”
“不在这种地方就可以?”沈怀洲唇瓣艳红,光泽鲜亮,刚毅中有几分妖冶。
钟灵毓语塞,一脸不开心。
“我跟自己的女人亲热,碍不着别人的事,我又没扒你的衣裳。”沈怀洲打开车门,粗鲁地把钟灵毓塞进去。
钟灵毓说:“我要回家。”
虽然沈怀洲很想把她拖回别馆,但想到,她母亲还在家等她,便心软了几分,将她送回钟公馆。
她还是跟耗子一样,一有逃跑的机会,就开溜。
沈怀洲轻笑一声,反正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吸完一支烟,开车离开。
天色已经晚了,沈怀洲回到军政府,李副官抬了一大箱文件,“少帅,这是咱第八师,近期人手调配,需要签署的文件。”
沈怀洲双脚搭在茶几上,懒散地靠着沙发,瞥了一眼,“太少,再添。”
李副官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明白。”
既然赵崇信要求,第八师人员调配,必须经过他手令。
那第八师就日日调人,日日给赵崇信送一箱子文件过去。
主打一个累死赵崇信,让他自己先遭不住,主动放弃插手第八师的军务。
李副官砸吧着嘴,感慨说:“好一个以退为进的方法,少帅英明。”
沈怀洲眉心溢出愉悦之色。
这都得益于钟灵毓,这个古灵精怪的鬼丫头。
他勾唇笑了声,“去送文件吧。”
李副官离开的前脚,后脚便有人进来敬礼,说:“少帅,大帅要您现在回趟沈公馆。”
“我还有些军务,没处理完,你去告诉我父亲,让他稍等。”
“少帅,大帅特意吩咐,让您立刻回去。”
沈怀洲眉心微拧,沉默片刻,捞起外套,一路开车回了沈公馆。
沈大帅在客厅等候多时,见长子回家,他让佣人上了茶,抬手示意,“来这边坐。”
“父亲,您找我什么事?”沈怀洲脱下外套,坐到沈大帅对面。
沈大帅喝了口茶,“最近挺忙?”
“还好。”
“儿子,你...”沈大帅欲言又止。
在沈怀洲疑惑的视线下,他继续道:“你最近若是军务忙,压力大,可以稍微歇一歇。”
“我没什么压力。”沈怀洲察觉出,父亲似有事跟他讲。
他向来不喜欢磨叽,开门见山道:“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军政府那边,我还有事没办完。”
沈大帅羞于启齿,但却不得隐晦说:“这男人啊,可以当兄弟,但是不能当夫妻。不久之后,你就要和凡纾那孩子订婚,别再闹出荒唐事。”
他这个儿子,从前风流韵事不少。
最近半个月倒是消停了,他只听说跟一个女人打得火热。
今日却传来极为惊悚的消息,说沈怀洲跟一个男人,在车边激情热吻。
这还得了。
吓坏了沈大帅,他连夜把沈怀洲叫回家。
沈大帅语重心长,“男人阳刚,女人阴柔,阴阳交合才是正理,你懂我的意思吗?”
沈怀洲不懂,“您今日是不是忙糊涂了?”
“糊涂的不是老子,是你。”沈大帅几乎要跳脚,声调也扬了几分,“现在军中传,你和一个男人有一腿,我这老脸快被你丢尽了!”
“谁和男人有一腿?”沈怀洲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大听清。
沈大帅没好气地重复一遍,“你,沈怀洲,跟男人有一腿。”
“谣传。”沈怀洲淡定道。
“是谣传,你就去给我澄清。”沈大帅气的脸红脖子粗。
沈怀洲敷衍地嗯了一声,离开沈公馆后,就把这事抛在脑后。
人言何所畏惧,他反正无所谓。
*
钟灵毓回家后,发现钟公馆焕然一新。
原来被木登兰贴的黄符,早就被清干净。
客厅里,钟煜明一直舍不得扔掉的沙发椅,也换成崭新的实木雕花椅。
佣人们来回忙碌,连角落都打扫的一尘不染。
钟灵毓把一个佣人,拉过来问:“这是要做什么?”
佣人一脸喜气,“老爷要给三小姐说亲,过几日,老爷就要请贵客,来家中做客,喜事将近啦!”
钟煜明有一妻两妾,正妻云素清,育有一女,便是钟灵毓。
二姨太木登兰,育有三女:大女儿钟明珠,现已嫁给夏家老爷子,成为十八姨太;二女儿钟明圆,以及三女儿钟明玉,还待字闺中。
三姨太无所出。
此次要说亲的,便是三小姐钟明圆。
钟灵毓兴致缺缺。
这时,木登兰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出来,吩咐道:“过几日,警备厅副厅长,便要带他的次子前来议亲,你们都机灵着点儿,务必要把家里,打扫得一尘不染。”
佣人们道是。
这些话,看似是给佣人说的,实则是在跟钟灵毓炫耀。
钟灵毓揶揄道:“二姨太还打着石膏,就亲自下楼忙活,胳膊不痛啦?”
木登兰气的面红耳赤。
在木登兰发火之前,钟灵毓不动声色,转身离开。
她去书房找到钟煜明,将要搬家的事情,说与他听。
钟煜明当即脸色不好看,“放着自家房子不住,非得跑去外面,怎么,我苛待你们母子俩了?”
是否苛待,他心里有数。
钟灵毓不愿意为这种事,多费口舌,她说:“母亲病情总不好转,医生说要静养,所以才要搬出去。”
钟煜明想,也是。
家里总有个生病的,也太过晦气。
碍于脸面,他给了钟灵毓三十块钱,“拿去给你母亲买药。”
真抠。
她母亲的药,这三十块钱,半个月都支撑不住。
钟灵毓没再说什么,把钱接了过来。
钟煜明提醒道:“七日后,家中有贵客来,是要和你妹妹结亲的,你和你母亲,必须回来,懂吗?”
看似是重视钟明圆的婚事,实则是为了他自己的面子。
他要营造一个好的家庭氛围,让外人瞧着体面。
钟灵毓勾唇,暗暗冷笑一声。
她这个父亲啊,自私、抠门、胆小、好面子,亦是凉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