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郁白放下保温瓶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和头发。
温岁清了清嗓子,看向床头的花。
“这些花和水果是哪来的?”
闻郁白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很平静地回答:“你的同事和经纪人来过。”
温岁看了看周围问:“人呢?”
“我让他们走了。”
“为什么,不是来看我的吗?”
闻郁白停顿了一下,随后一本正经的回答:“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温岁的脸上瞬间染上红晕。
顿时觉得视线无处安放。
这种话他为什么说的这么自然。
闻郁白上前突然把被子掀开,俯身抱起她。
“你你你……你干什么!”
她都这样了还折腾她?
闻郁白稳稳地把她放到床边的轮椅上坐好。
“带你刷牙洗脸,不过你若是愿意就这么吃饭也行。”
总之他都会顺着她。
温岁想了想,算了,接受不了。
“那拜托你推我去洗手间。”
闻郁白很不喜欢她这么客气的语气。
“从前使唤我给你换衣服时也没这么客气。”
“!!!”
温岁瞪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她听到了什么?
使唤他?换衣服???
不是吧……
五年前,十八岁,她以前这么放得开吗?
正在她出神时,闻郁白已经带她进了洗手间,挤好牙膏。
在她面前弯腰。
“张嘴。”
“啊?”
温岁还没反应过来,清爽的柠檬气味便进了嘴巴里。
吓的她往后躲了一下。
可轮椅的靠背就在那放着。
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我……我自己,自己来。”
一句话含含糊糊说的艰难。
闻郁白没有停下动作,专心伺候她。
“洗手台你够不到,乖乖坐着。”
温岁简直要羞死了。
闻郁白这样的人物照顾她换衣,刷牙洗脸。
温岁你有两下子啊。
好一会,牙刷从嘴巴里拿出来。
闻郁白拿过水杯递给她:“乖,漱嘴。”
这待遇……
一系列操作结束后温岁只有难忍的羞耻。
而闻郁白的动作看起来十分熟练。
温岁合理怀疑以前的自己真的很懒,不然怎么会做出使唤他换衣服这种事。
闻郁白把人抱起重新放回床上。
温岁犹豫了一会,忍不住开口:“闻医生。”
闻郁白以为她有什么不适,连忙凑上前看着她。
“怎么了?”
“你……不用上班的吗?”
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工作岗位吗?
待在她的病房像是专用护工似的,不担心被同事议论吗?
闻郁白在她疑惑的小脸上捏了一下。
“同事会帮我代班,而我,就专心注意你。”
一句话,温岁再次没出息地脸红了。
这医生太任性了。
“你不用这样,我受伤和你也没关系,你能照顾我,我很感激,其余的,我有朋友,也可以雇护工,不用麻烦你的。”
闻郁白给她盛鸡汤的手顿住。
眉眼间染上阴郁。
他的阿岁总是知道如何伤他。
“阿岁,我不会让外人参与你的一日三餐,生活起居,照顾你这件事我比任何人都熟悉,你不用再说这些话了。”
温岁的话被堵回来。
眼看着闻郁白端着鸡汤在她身边坐下,自己因为愧疚也实在说不出更狠的话。
却在低头看向他手中的鸡汤时注意到了他手上大小不一凌乱的伤口。
“你的手……”
闻郁白此刻端着碗伤口无处可躲暴露,明晃晃地在她眼前寻找存在感。
“那天你走后,我没控制住情绪,家里好多东西都被砸了,那时候留下的。”
“……”
温岁愕然。
他还挺坦诚。
不过这么说,就不担心她心中不安为此愧疚难当?
闻郁白唇角不动声色地轻扬起一抹很小的弧度。
他是故意的,或许能让阿岁心疼他。
看她盯着他的手出神,想拉回她的思绪。
“家里阿姨的手艺你以前夸过很多次,我让她炖了很久,你多喝点。”
温岁听他说家里阿姨有些疑惑。
“是老宅的阿姨吗?”
闻郁白给她喂饭的手顿住,看着她的眼神很是疑惑。
“你记得老宅?”
温岁看他如此紧张连忙解释:“不是,你奶奶之前请我去过闻家。”
“奶奶见过你了?”
这让闻郁白更加震惊。
温岁不解,这有什么不能见的。
“对啊。”
虽然那位闻老夫人最后的话让她思虑了很久。
以至于说出了那些伤他的话。
可短暂的相处时间也没有不好的体验。
此时被他喂着喝了两口鸡汤后温岁的味蕾彻底打开,可闻郁白却因为想事情想的出神没有继续喂。
温岁忍不住委屈,不让她自己喝他也不喂。
哭丧着小脸:“我还没饱呢,要不我自己来吧。”
她才喝了两口,完全不够。
闻郁白回过神,躲开她伸出的手,又继续喂给她。
刚刚那声软糯的奶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容。
“阿岁要多撒娇,很可爱。”
温岁眨了眨眼,对这句话不做回答。
“啊……”
张嘴要鸡汤。
闻郁白给她喂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满足。
“好乖。”
温岁喝了满满两碗鸡汤,馋虫得到了满足。
靠在身后的枕头上。
“你家阿姨煮饭好好吃。”
闻郁白有些吃味:“很少听你夸我做的饭。”
“我不常吃嘛,不过也很不错。”
“以后天天做给你吃。”
说完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
温岁一时收敛了笑意,他们怎么会有以后。
两人之间这种气氛似乎回到了那天吵架时。
想起对他说的那些话,温岁有点不自在。
微微向旁侧身躲开他的手。
找了个借口。
“咳咳,你把我发型弄乱了。”
闻郁白看了眼她的头发。
其实不乱,但介于女孩家爱美。
他也愿意哄她。
“等我一下。”
温岁看他起身离开,自己从果盘里拿了个橘子开始剥。
第三瓣塞进嘴里时,闻郁白回来了。
手里拿了把小梳子,还是粉色的。
温岁眼神轻颤,甚至忘记了嘴巴里还吃着橘子。
“这哪来的?”
他这样冷漠的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会有收集这种少女心单品的癖好吧……
闻郁白知道她又在瞎猜。
伸手托着她的下巴揉了揉不多的软肉。
“之前有个病患,是个小女孩,因为手术头发剃光了,出院时送了我这个,本来是没要收,不过她说让我给老婆梳头,就收下了。”
温岁听他口中说出老婆有些无措。
他竟然会在她并没有出现的那段时间,依旧愿意留下可能会与她有联系的东西。
这让温岁更加愧疚。
“闻郁白,如果你喜欢的不是我,一定比现在要幸福。”
温岁认真的一句话像是尖刀轻易扎进他心里。
“阿岁,这种玩笑不好笑。”
他一颗心就差掏出来像是贡品一样放在她面前了。
温岁噤声。
说多错多。
笑了一下朝他伸出两只手:“看在我这么狼狈模样的份上,闻医生借我用用吧。”
闻郁白没递给她,自顾自地靠近,把她扶起来坐在她身后。
“你好好休息,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