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胭是在第二天下午醒来的,霍铭征不在房间,她大概率也不是在昨晚的那个房间里。
房间里一切都很整洁,包括床,一看就不是昨晚的“第一案发现场”。
昨晚她虽然没理智了,但也知道太疯狂。
霍铭征简直要人命,好在今天是周末。
她赤着脚下床,双腿发软,差点跌在地上,下意识扶着床坐了回去,揉了揉酸软的腰和大腿。
昨晚霍铭征居然把她带回了他的私人庄园。
沙发那边放着她的包,茶几上是她准备给雷总监过目的方案以及她随时准备好的合同。
她疑惑走过去,合同最后签名处气势磅礴的霍铭征三个字刺得她眼睛生疼。
猛地攥紧合同,纸张皱起的撕拉声如同她被撕裂开的心脏,呼吸一阵阵地发胀,细细密密地疼。
身后门开了,她回头,看见神清气爽的霍铭征,毫不犹豫地将合同砸了过去!
啪一声!
她力气不够,合同在距离霍铭征还有半米的距离掉在了地上。
“你什么意思?”她声音沙哑,气势顿时减弱,唯独那双明亮的眼睛倔得要命。
霍铭征穿着深灰色的羊绒衫,黑色休闲裤,衬得整个人清俊斯文,只有付胭知道,他骨子里是一头狼。
会将人啃食得连骨头渣都不剩的狼。
他迈开长腿缓缓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气得发白的小脸,低声笑了,“不是一直想要这个合作?”
“如果不是你从中作梗,雷总监会不给我机会吗?”付胭质问他,喉咙一哽。
男人将她脸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她一躲。
男人看到她耳后他亲自留下的吻痕,笑意疏朗,“我的分量不如他?”
“你把我当什么了?和你睡一觉,你就给我签合同,原来你当我是那种女人!”
太羞辱人了!
付胭甩开男人的手,忍着腿根的酸疼,大步走出房间,却被霍铭征拉了回去。
“曹原在楼下,你穿成这样?”
他的私人庄园,付胭总共来过几回,衣帽间里她的衣服很少,大多时候是临时叫人买了送来,天快亮在浴室结束后,抱着她洗了澡,随便给她穿上一件他的衬衫。
付胭个子在女人里算挺高,衣服下摆堪堪遮住大腿根,露出两条又白又细的腿,动作稍大一点,什么都看见了。
霍铭征拉着她往回拽。
“我签合同和昨晚的事无关,这样的解释够不够?”
他是懂怎么气人的,付胭一句话没说,和他拉开距离。
讽刺的是昨晚他们契合无比,可清醒状态下,她知道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应该保持什么样的距离。
这两件事的因果关系的确很微妙,单独放着一点问题都没有,凑在一起,就让人难以下咽。
付胭有傲骨,霍铭征同样不屑解释。
身上的酸痛在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事,“是你下的药吗?”
昨晚理智分崩离析,大脑也没了思考能力。
霍铭征要她,不会用下药那种下作的手段。
傅景也不会,不是她对傅景有多熟,是她信季临。
“不是。”
“你知道是谁?”付胭看着他的眼睛。
奈何霍铭征城府太深,他的眼神从来不会流露出外人能辨别的情绪,乍一看好像一团迷雾笼罩,待看清,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你或者不是傅景,昨晚我……”
“没有假如。”男人打断她的话。
她看着男人没什么温度的眼眸,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已经猜到了什么,“是沈唯吗?”
霍铭征点了一支烟,烟雾喷薄而出,他缓缓开口,“我上次是不是说过下不为例?”
付胭的眼眶酸涩,她转头看向窗外。
这个房间的窗户正对着后花园,春天的时候她来过,那里种了一大片名贵的玫瑰花,说不出名字,颜色很漂亮,像抹了胭脂红。
她点了点头,喉头哽了一下,嗯的一声,“抱歉。”
转身去了他的主卧衣帽间,从里面找到春天时送来的一套衣服,虽然现在是深秋,但勉强能穿。
穿着穿着,视线忽然就模糊了,眼泪啪嗒啪嗒砸在木质地板上,晕出一团团水渍。
不管她说什么,霍铭征都不信。
昨晚宴会是季家办的,季晴带着她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没有人敢对她出手。
虽然先入为主是很致命的,但她直觉就是沈唯。
霍铭征出了名的护短,沈唯是他未婚妻。
就算真的是,他会为了她处置沈唯吗?
不会的。
她知道。
整理好情绪后,她去浴室洗漱,发现自己的手肘肘窝处有一个针孔。
如果不是她皮肤白,几乎都看不出来了。
她下楼问霍铭征,男人将一份抽血化验报告给她,“你睡着后秦恒抽的,看看体内还有没有药物残留。”
化验单上的指标一切正常。
“多谢霍总。”
付胭收起化验单,转身还没走出两步,眼前一阵阵发黑,背脊不断冒出冷汗,是低血糖,已经下午,她什么都没吃。
男人从她身后揽住她瘫软的身子,低声斥责:“你这驴脾气,早晚吃亏!”
付胭被他按在餐椅上,往她嘴边塞一支葡萄糖补充剂,将清粥小菜推到她面前,“秦恒说你应该吃点清淡的。”
本来她没什么胃口,奈何面前的小菜看上去有点可口,尤其拍小黄瓜和凉拌菜。
她吃了一口,觉得还行,又吃了第二口,等回过神来小半碗的粥吃完了。
霍铭征坐在她对面,气定神闲地喝着茶。
“我吃饱了。”她放下碗筷。
男人嗯一声,“曹原送你回去?”
这里打不到车,付胭没倔。
霍铭征朝她递了个东西,她低头看,是她的合同。
“真不要了?”男人tຊ似笑非笑。
付胭是懂忍辱负重的,从他手里接过,完全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没心没肺的语气,“合作愉快。”
果然,下一秒霍铭征的脸色沉了下来,眼带警告:“好好说话。”
付胭微笑:“抱歉啊霍总,我这驴脾气还真不懂怎么好好说话。”
刚坐上车她手机响起来,是老宅那边打来的。
宋清霜平常联系她几乎不用固话。
她连忙接起来,是刘姐焦急的声音:“小姐,太太昨晚没回来,打手机也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