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川下意识回道:“你说。”
谢今棠似乎做了很多心理建设,才轻声开口:“我祖父逼婚,原是逼不得已,若不如此做,我只能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求王爷不要怪罪,今夜之后,你我可各不相干。”
季鹤川猛然抬头看向她,却从她那双清冷的眼里看不见任何爱意。
他心里一痛,是他做错了,如今这般,是他最有应得。
好半天,他才艰涩开口:“我答应你,绝不会对谢老丞相怀有怨恨。”
谢今棠似是松了口气,她坐下,朝他举杯:“那便喝合卺酒吧,喝了之后,王爷自可离开。”
季鹤川慢慢走过去,与她手臂缠绕,喝下了酒。
放下酒杯,他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我为何要走?”
这下,愣神的人成了谢今棠。
季鹤川脸上罕见的笑意,让她觉得有些不自然。
看见她这幅样子,季鹤川心里微刺,他的温和,从未给过眼前之人。
想到此处,季鹤川也没了逗她的心思,道:“今夜是新婚夜,我若不在此处过夜,若是被你祖父和我父皇知晓,又该有一场风波。”
谢今棠这才恍然,看着他清明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半晌,她才开口:“既如此,那便早些洗漱了安歇吧。”
话一出口,季鹤川便见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懊恼,似乎觉得这话有歧义一般。
他心尖仿佛被一支最柔软的羊毛笔轻轻扫过,一股电流瞬间窜进四肢百骸。
季鹤川握拳捂唇,轻咳一声:“好,那我去偏房。”
说着,他便站起身朝外走去。
在他身后,谢今棠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莫名。
出了门,季鹤川便看到守在台阶下的下人,他想了想,吩咐道:“让厨房做一些好克化的糕点来。”
他是在前厅被宾客灌了不少酒,也吃了点东西,但想必谢今棠是什么都没吃的。
季鹤川想到不过几年,一个好端端的人便成了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顿时产生了一种紧迫感。
他得让谢今棠好好活着。
季鹤川洗漱后,便回了房。
他身穿雪白中衣,推开门,正好看见谢今棠对着桌上的糕点在发呆,听到声音,顿时抬头看了过来。
屋内被红烛照的亮堂,季鹤川看着她鲜活的模样,鼻尖竟有一瞬的涩然。
自己是多愚蠢,才觉得不爱谢今棠,从他懂事起,就知道她会是自己的妻,他总觉得林雪舞才是那个对的人,可成亲四年,他从未有过一刻,想要放开谢今棠。
这不是爱,什么才是?
季鹤川想通这些的时候,整个人只觉得心里彻底松下来。
如今他眼前这个人不是前世的谢今棠,一切都可以重新来过。
他大步走过去坐下,温声道:“怎么不吃?这些东西不合你口味?”
谢今棠看他一眼,随即迅速的垂下眼眸:“没有。”
季鹤川心里一动,他试探的问道:“那你是在等我一起吃?”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谢今棠却变了脸色。
她抬起眼眸,目光如同利剑一般射向季鹤川,冷声道:“王爷莫要误会,我是自己没有胃口罢了。”
季鹤川胸中陡然腾起怒意,但只是一瞬,他便压了下去。
谢今棠那句‘心有所属’终究是让他没理由。
他径直走到床边,淡淡道:“那便安歇吧。”
在他灼热的目光下,谢今棠陡然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