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的宿舍是老板家的旧房子,就在店附近,并不远。
晚上十二点多,店里面的客人都走完了,季桃和另外的两个同事把东西收拾好,关店离开。
其他两人都是长工,在这里租的房子,自然不跟季桃住一块。
十二点多的时间,就算是旅游城市,人也不多。
季桃快步往宿舍走,她今天晚上很不安,想到程亚乐,走着走着直接跑了起来。
老房子在巷子深处,五十多年的砖房了,窗户都是坏的,也就季桃住进去后她用木板把窗户给堵住了。
木门上的锁也简陋得很,就是把铁锁,毕竟这老街区这种老房子,除了老人,已经没人在这住了。
整条巷子有十多户人家,可常年住人的就只有三四户,季桃住的那房子在巷末,隔壁巷子的大狗叫得她心慌意乱。
她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面摸出钥匙,到了门口飞快开了锁。
这锁她开了上百次了,也就熟练,很快就打开了。
季桃进去后连忙把门栓上,然后把东西都堵在门口。
外面的狗叫声此起彼伏,她进到里面的房间,开了灯,缓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季桃心有余悸地喝了半杯水,太晚了,老房子里面没有装热水器,她要是想洗澡的话,必须得烧水,这个时候烧水,再洗个澡,今天晚上没两点是躺不下的。
而她明天十点前就得到店里面,就算是能迟个半个小时,也得在十点半前到店里面。
季桃实在是太累了,她不想折腾那么久,用热水壶烧了一壶水,然后拿洗脸盘兑成温水,直接在房间里面把自己擦了一遍就打算睡觉了。
她已经连续一个月这样一天干十二个小时以上,季桃实在是太累了,尽管还有些担心,但也还是倒下就睡过去了。
老房子的隔音差,外面的狗突然叫得厉害,刚睡着的季桃被惊醒。
她自己一个人住在这破旧的老房子里面,就算是再累,她不敢完全睡死过去。
今天晚上的狗叫声太大了,整个巷子一共就两户人家养了狗,平时叫起来就够吓人了,可今天就连其他巷子的狗也叫了起来。
季桃觉得害怕,开了灯从床上坐了起来。
灯光刺进眼睛,她眼睛被亮出生理泪水。
她刚抬手揉了一下眼睛,就听到外面似乎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样安静的深夜,别说是门外有人说话她能听见,就算是有人从巷子路过,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说话的人压着声音,她听的不是很清楚,可很快,季桃就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了!
有人在撬她的大门!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季桃一张脸直接就白了下来。
独居的无依无靠感让她恐惧,那门栓被她加了道门锁在上面,但这老房子,那门栓不见得多坚实,如果对方要踹门进来,也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季桃连忙找手机,她的手都是发颤的,点开屏幕后,只看一眼就按“110”。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不敢太大声,只压着自己的颤音的哭腔,努力将地点报清楚:“这里是平江路桃花二巷38号,我只有,只有一个人在家,有人在撬我家——啊!”
季桃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门外的人狠狠地踹了一脚门。
她没压住恐惧,短暂的惊呼从她的嘴里面泄出来,手一抖,手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季桃已经顾不上去查看那地上的手机坏了没有,她脑袋一片空白,只凭着一丝理智,将床侧的斗柜移到房间的门口,然后关了房间的灯,人背蹲在斗柜下面,只希望这样能够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
蹲了一会儿后,外面的动静似乎没了,季桃才找回几分理智,将手机捡回来。
手机屏幕被摔裂了,她两百块在网上淘来的手机用了三年后在今天晚上寿寝正终。
然而外面的动静并没有安静很久,很快,季桃又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她咬着唇,眼泪流了一脸,整个人蜷缩在那柜子后面,不知道今天晚上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她会和那个手机一样,在今天晚上就交代在这里了。
周路半梦半醒,手机响起来的时候,他人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摸到手机,然后接了电话。
只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就听到手机那头传来季桃的哭腔。
她话说得快,报的是个地址,还没说完,周路就听到她惊叫了一声。
声音不是很大,听得出来她在压抑。
周路彻底清醒了过来,“季桃?”
他开了房间的灯,电话那头的季桃却已经没有任何回应了,通话也断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季桃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必定是出事了。
这一个多月,他都在厂房这边,一周也就回去一趟乡里面,那天医院之后,他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没见过季桃了。
周路按着季桃留下的地址报了警,然后换上衣服拿了车钥匙直接就出去了。
他开着车出厂区的时候,保安正在保安亭里面打瞌睡。
周路直接就按了喇叭,保安被惊醒,看到他的车,连忙抬了保险杆放他出去。
“奇怪了,周经理这个点出去干嘛?”
被惊醒的保安不敢再打瞌睡了,揉了揉眼睛,打算守着等周路回来。
周路开了导航才发现,季桃住的地方离厂房并不算特别远,大概就十三公里左右。
夜里面,乡镇的路上没什么车,只是路不太好,周路面无表情地将油门踩到尽。
季桃听到警车鸣笛声的时候,空白慌乱的脑子才找回一点点思绪。
可她还是不敢动,人蹲在那儿,生怕有诈。
狗吠的声音一直都没听过,成串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狗叫声也越发的犀利,季桃的心跳也越发的快。
很快,她就听到外面警察的历喝:“站住!”
没几秒,季桃就听到敲门声:“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警察。”
季桃扶着斗柜想起来,不想脚一软,又摔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