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大夫听到声响从后院走了出来,看到有人受伤,忙说:“把人抬到后面厢房去,其余人在外面等着。朱家小子,去拿剪刀和纱布,还有蒲棒来。”说完急匆匆的走了进去。
只留下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当家的,你可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娘仨可怎么活呀……”旁边还有不时安慰的声音。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童大夫满手是血的走出来,朱义紧随其后。童大夫面如土色道“病人头上的伤口太深太大了,血止不住……”
“苍天啊,你行行好吧,我们不能没有当家的啊……”
“唔唔唔,爹,爹,你不要死……”
……瞬间大堂内充斥着各种呼喊声。
沐瑶儿捏了捏眉心,走到童大夫面前从容不迫道:“童大夫,让我去看看,我有办法止血。”
看到是沐瑶儿,童大夫眼前一亮,欣喜若狂的说:“沐丫头,你没走,那太好了!快快跟老夫进去。”
沐瑶儿正准备抬脚,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等等。”
那人从人群中挤出来,看到是之前,去仁心医馆抓药的小姑娘,阴阳怪气的说:“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连童大夫都没办法救的人,你能救活?”
说完人群瞬间安静下来,大家仿佛在等沐瑶儿怎么回答。
“我救不活,那你救得活吗?”沐瑶儿面带讥讽的说。
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就那样,直勾勾的盯着刚刚说话的男人——此人正是仁心医馆的赵掌柜。
“我当然……”赵掌柜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红又胀,手心一片冷汗。童大夫都无能为力,他当然也救不了。不过还是死鸭子嘴硬道:“我确实无能为力,不过你个小丫头,难道医术比童大夫还要精湛?”
他这是把沐瑶儿架在火上烤,让众人觉得沐瑶儿医术非常高超,如果没救活,那沐瑶儿就是罪人。
“医术有没有童大夫精湛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先给他把血止住。”沐瑶儿严肃道。
“哼,赵老头,人命关天的时候,你不要太过分。”童大夫咬牙切齿的说。“再说了,需不需要沐丫头救人也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完,童大夫便对着正在哭泣的妇人说“这位婶子,你也看到了,你家男人伤口太大,血止不住,现在只有沐丫头能救他,你看……”
那妇人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看看赵掌柜,又看看沐瑶儿,似乎非常犹豫。
沐瑶儿见状直接厉声说到“如果我救还有一线希望,不救就是等死,你还犹豫什么?再过半刻钟,血如果止不住,人就真的没了。”
妇人听了沐瑶儿的话,脸色大变,随即哆嗦着唇说“还请姑娘救救我家男人。”说完就要朝沐瑶儿下跪。
沐瑶儿用手把妇人扶起来:“救人要紧。”随即对童大夫说“童大夫,请给我准备一副银针。”然后又对朱义说:“朱小哥,麻烦帮我准备一碗高度的白酒。”说完疾步朝厢房而去。
童大夫拿了银针也马不停蹄的跟了过去。
沐瑶儿走进厢房,看到受伤的男人,心里一紧,血流得太多了。翻了翻他的眼皮,呼出一口气,还好,来得及。
这时,童大夫和朱义都拿着东西走了进来。沐瑶儿先用白酒洗了洗手,再把银针浸泡在白酒中消毒。
与此同时,还嘱咐朱义:“朱小哥,你双手按住他的颞浅动脉,也就是太阳穴,一定要用力按住不放。童大夫您双手用力按住他的枕动脉。”
沐瑶儿解开男人的上衣,拿起消毒好的银针,迅速下针,扎在风池、水沟;上肢的肩俞、曲池、手三里、手五里、内关、合谷等穴位。
这一套针法下来,沐瑶儿已经是满头大汗。休息片刻便让童大夫和朱tຊ义松开了双手。而男人头部肉眼可见的停止了流血。
三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便会醒来。”沐瑶儿面不改色道。
这时童大夫激动的说:“沐丫头,你刚刚的这套针法,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鬼门十三针』?”
“确实是『鬼门十三针』。”沐瑶儿边取针边说。
“噗通!!”童大夫突然对着沐瑶儿直直的跪了下去。
旁边的朱义吓了一跳,眼睛瞪的大大的,满眼的不可思议。
刚收完针的沐瑶儿也被吓到了,伸手便要扶起童大夫:“童大夫,您这是干什么?”
但童大夫躲开了沐瑶儿伸过来的手:“请沐姑娘传授在下『鬼门十三针』,在下愿拜姑娘为师。”说完还欲弯腰磕头。
沐瑶儿眼疾手快的拦住了童大夫。笑话,一个半百的老头朝自己磕头,她还怕折寿呢。
“童大夫,您先起来说话。”说完直接抓住童大夫的胳膊,将他拖拽起来。
“童大夫,实在对不住!这套『鬼门十三针』是我师门掌门才可习得的针法,恕我不能传授给您。”沐瑶儿确实没说错,这套『鬼门十三针』是沐家继承人才有资格学习的。
童大夫一脸的失望,肩膀了垮了下来。
沐瑶儿看到童大夫这个样子,心里也不落忍,沉吟片刻后说:“不过……”
听到“不过”两个字,童大夫眼睛一亮,立马眼巴巴的望着沐瑶儿。
“噗嗤”沐瑶儿被童大夫逗笑了。随即笑嘻嘻的说:“『鬼门十三针』确实不能传授给你,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套针法可以教于你。”
虽然不能学习『鬼门十三针』有点失望,但能学到另外一套针法,童大夫也知足了,毕竟每个师门都有他们的规矩。随即眉欢眼笑的说:“多谢师傅割爱……”
“停,停,停!”沐瑶儿扶了扶额,没完没了了还。他一个半百的老头拜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为师,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童大夫,拜师就不必了,您放心,针法我一定会尽心尽力的传授给你。”
此时朱义已经完全懵了,他还没从童大夫下跪的震惊中缓过来,又被童大夫拜师的举动吓到了。
“那可不行,您既然传授我针法,那就是我师傅……”童大夫斩钉截铁的说。
沐瑶儿熬不过他,只能由他去了。
“朱小哥,你去取五克止血扇菇研磨成粉,然后敷在他的伤口处。”
“好嘞!”朱义说完便出去了。
“师傅,徒弟还有一事不明,还请师傅解惑。”
听到“师傅”二字,沐瑶儿头皮一阵发麻,便也无可奈何,平静道:“何事?”
“既然『鬼门十三针』可以止血,那为何开始还要我和朱义按压穴位?”
“『鬼门十三针』为主,按压穴位为辅。颞浅动脉他能管到,面部到头部三分之二部位的出血点。双侧按压,可以相对减少脑部三分之二部位的出血量。枕动脉控制的出血点正好是头部的后三分之一。这两者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沐瑶儿耐心的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