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年一瞬不瞬的盯着大殿中的女子,清晰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无人看见,他长袖下的手背,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
秦羽年按下心中的急切,缓声开口:“取下面纱。”
波斯使者脸色微变,却听那女子开口,声音如黄鹂鸣翠。
“皇上,我波斯女子第一次取下面纱,只能当着自己夫君的面,还请皇上见谅。”
就连声音也这般像。
秦羽年五指攥紧,他开口:“好,朕便准你。”
此言一出,殿中众人便知道波斯这回,送礼送到人心坎上了。
而坐在秦羽年身边的妃嫔,脸色却有些微妙起来。
身为女子,才更懂得欣赏女子的美,她们好不容易熬走了一个宋惊落,结果还没来得及争夺,就被一个外来者抢走了秦羽年的注意力?
这怎么能行!
众妃嫔对视一眼,心中皆是有了成算。
唯有沈芯竹,垂着头如同隐形人坐在那里,仿佛在研究面前糕点如何。
实际上,是因为宫宴开始前,她被沈夫人狠狠责骂了一顿。
她向来听话,乖乖的低着头挨训,听着自家娘亲将道理揉碎了讲给自己听。
沈夫人看着她这幅乖巧但愚钝的模样,脑仁都是疼的。
但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再怎么也要好好护着。
“你记住,日后切莫要做如此蠢事,爹娘在宫外,护不住你的。”5
这时,有宫人上前布席,这才将沈芯竹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微微抬眸,顿时一愣。
为何这个波斯公主竟坐在了她身边?
沈芯竹不着痕迹的横了她一眼,泄愤似的将盘中糕点戳的稀碎。
她没看见,被她暗自嫉恨的波斯公主,悠悠朝她看了一眼,眼中闪过冷意。
波斯国开了个头之后,各国纷纷献上寿礼,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秦羽年面色如常,只是偶尔朝那抹红色身影投去的目光,泄露了几分不平静。
宫宴进行到尾声,秦羽年率先起身,淡声道:“众卿家替朕,好好招待各位使者。”
众臣起身:“恭送陛下。”
秦羽年走出太极殿,站在长廊下,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眸深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出声:“于逢。”
大太监立即上前:“陛下有何吩咐?”
秦羽年抬脚往前走,话音在风中散开。
“将那位波斯公主,带去乾清宫。”
于逢一愣,随即恭声应下。
乾清宫。
秦羽年换下了朝服,身穿明黄中衣,卧在软塌上,姿态慵懒矜贵。
不多时,于逢的声音便在外响起:“陛下,人带来了。”
秦羽年顿了一下,才开口:“让她自己进来。”
殿门缓缓推开,烛火映照红柱,更显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秦羽年看着她走到面前,淡淡开口:“取下面纱。”
这一次,这位波斯公主没有拒绝。
她抬起青葱般的玉指在耳后一抹,面纱便随风而落。
一张绝世容颜如同最美好的画卷缓缓展开,最终惊艳的落入世人眼中。
她眸若秋水,流动间却又带着一丝紧张。
秦羽年坐起身来,向来镇定的天子竟有片刻失神。
他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他突的眸色一凌。
“你叫什么?”
那女子似乎被他吓住,不由倒退半步,可转瞬却倔强的盯着秦羽年。
“我叫雅丽珠,按照中原的话来说,是名贵玉器的意思。”
秦羽年看着她,神情极淡。
“来我中原,自然要入乡随俗,从今日起,你便叫顾落落。”
顾彼自伤己,何处得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