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苡恩坐在纯白的桌前,眼神落在桌上不停碰撞的永动球上。
裴砚廷在她对面,推过来一瓶药。
“这是新药。”
他嘱咐道:“可能会有副作用,记得吃之后及时跟我反馈你的情况。”
赵苡恩木然的点了点头。
裴砚廷见状,心里叹了一口气,放柔了声音。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赵苡恩抿紧唇,桌下,右手不自觉的握住左手手腕。
那里是她妈刚刚抓出来的抓痕——被她亲手送进精神病院的母亲。
她垂着眼,一个人身上的罪孽怎么可能洗得掉呢?
赵苡恩将药放进包里,准备离开。
却听裴砚廷说:“宴非白有新女友了你知道吗?”
窗外有风吹进来,瞬间带走了房里所有的声音。
“砰砰”
这一刻,赵苡恩只听见心脏在耳边猛烈的鼓动。
她攥紧手,那如结冰湖面般的眼,终于溢出一丝情绪。
是藏得最深的痛苦。
很快她闭上眼,将情绪遮住。
只轻声道:“谢谢。”
回到家,赵苡恩拿出药直接咽下。
接着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任昏沉朝她袭来。
梦里依旧是一片漆黑,只远处有一道淡淡的光。
第二天,青木舞剧院。
赵苡恩挂起惯常的笑,走进练功室。
剧院正在排一部新舞剧,她是第一女主角。
刚换上练功服,编剧便走了进来。
“童老师,从英国请来的指导老师到了,你们认识一下吧。”
赵苡恩转过头,却陡然怔在了原地。
编剧还在给走进门的男人介绍她:“宴老师,这是我们舞团的首席童老师。”
这一刻,赵苡恩只觉周围景物都淡去,只余眼前长身如玉的男人。
他身量很高,俊美锋厉的眉眼被银丝眼镜掩去。
赵苡恩定定看着他,嗫嚅着嘴唇:“好久不见……”
然而下一秒,宴非白径直与她擦肩而过,连眼神都没有多留一分。
徒留赵苡恩一人,钉在了原地。
大家没有注意到赵苡恩的异常。
编剧发完剧本,将角落的她拉到宴非白身边:“童老师,你先跟宴老师讨论一下人物,等会咱们排一遍。”
说完,他匆匆去找下一个演员。
留下赵苡恩手足无措的望着宴非白。
一别五年,再见故人,却已是物是人非,形同陌路。
她低着头,哑声开口:“宴老师,请您先说吧。”
宴非白眼眸晦涩,唇角勾起一个不屑的弧度。
“女主角的设定很简单。”
“她就是个水性杨花,放浪形骸的女人。”
他嘴角勾着,开口的话语如同冰棱,刺入赵苡恩的每一寸皮肤。
“童小姐不是本色出演么,怎么会不懂?”
赵苡恩脸一白,心口一阵抽痛。
她捏紧剧本,张了张嘴,想要解释。
可话到嘴边,只有苍白一句:“对不起……”
宴非白腾的转过身,像是厌烦她至极,径直消失在了后台。
赵苡恩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慢慢暗下去。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低呼。
赵苡恩看去,有几人正在给剧团成员分发礼品。
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穿梭在人群里,嘴里说着:“这段时间就需要大家,多多照顾我家非白了。”
高调张扬,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
“我家非白……”
赵苡恩念着这几个字,胸膛里登时空荡荡的。
这时,分发礼物的人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个礼盒。
那女人见状,上前拂开了那人的手,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塞进赵苡恩手里。
她取下墨镜,灿烂的笑道:“我叫刘雨桐,是非白的女朋友。”
“大学期间,辛苦你照顾我家非白了。”
赵苡恩一怔,便见刘雨桐的笑容倏然消失,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离他远点。敢再勾引他,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