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儿的话,江父江母两个人都不由呆了半晌。
不过,两人好歹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他们心中暗道,念薇一向喜欢武昌侯家那小子,如今突然这样说,怕是中间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缓了片刻,还是江父最先反应了过来,他眉头微皱,直直的看向念薇问道:“薇薇,你自小便喜欢武昌侯家那小儿,如今这样,可是他欺负你了?”
看着自家父亲母亲眼中的担忧和关切,念薇心中蓦的一软,这就是她的父母,无时无刻不在宠爱她、相信她的父母,即使是提亲之日她说不想嫁了,他们第一时间也是在担心自己是不是受了欺负,丝毫没有嫌弃自己心性不定,任性妄为。
想到这里,念薇不禁又想到自己刚刚在路上的谋划,与其让自家父母以后受到武昌侯府的蒙蔽,倒不如借由今日让他们对武昌侯府有个防备。
上一世单纯的她着了那些豺狼们的道,这一世,她定要护住父母,护住整个江府!
“噗通”一声,念薇直直的跪到了地上,就连眼圈都迅速的红了。
江父江母两人见状,心中不由大骇,念薇是两人唯一的女儿,自小便是他们的宝贝疙瘩,真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哪里有这样委屈的时候。
江母忙起身扶起念薇,心疼道:“薇薇,切莫如此糟践自己,有什么事情跟爹娘说,爹爹和娘亲给你做主。”
念薇心中将上辈子江家的惨状过了一遍,眼中又忍不住落下泪来,她抬眼看着江父江母,一字一顿道:
“爹、娘,沈辰逸并不心悦于我!他在外边不仅养了外室,他骗我喜欢,娶我为妻,都只是为了让江府和外祖家帮帮武昌侯府罢了!”
上辈子,她附在武昌侯夫人陈氏的簪子里许久,自然了解了很多武昌侯家的隐秘。
后来武昌侯夫人又将那簪子赐给了沈辰逸带进门的林晚,她日日夜夜盯着林晚,自然也知道了林晚与沈辰逸之间的那些风流韵事。
比如:当年早在沈辰逸决定娶她之时,便与林晚有了肌肤之亲。他性格洒脱不羁,却一直被武昌侯夫妇二人拘着,早已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后来他与林晚相识相爱,又在林晚那里感受到久违自由和理解,两人便因此情难自禁,私定终身。
可惜,林晚身份太低,哪里能够得上武昌侯府的门楣?再兼武昌侯夫妇二人对沈辰逸寄予厚望,一心想给他娶个高门贵女,若是知道了他竟然如此不洁身自好,怕是都会直接要了林晚的性命。
所以,沈辰逸便安排好了一切,先听从武昌侯夫妇之命娶了自己,算是全了孝道,这才假死脱身,与林晚双宿双飞去了。
上一世的经历如走马灯似的在念薇的脑中过了一遍,她的指甲都不自觉的嵌入了掌心,当时,沈辰逸重回侯府,怕是不仅是为林晚正名,更是为他们生的两个孩子的未来铺路罢了。
当年自家爹爹和外祖不知帮了武昌侯府多少,武昌侯府得陛下金口玉言,侯爵之位又往后延了三代。
而爹爹和外祖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让自己在武昌侯府中活的更潇洒自在罢了。可恨!可叹!自己竟成了沈辰逸和林晚那对奸夫淫妇的垫脚石,他们踩在自己的血肉之上,让他们的儿子、孙子,都享受着侯府的世代荣华!
江父江母这边,听到念薇这样说,两人都不由有些发蒙。在念薇和沈辰逸议亲之前,江家自然也派人打探过沈辰逸的情况,却并未听到过这一茬。
想到这里,江母拉着念薇的手急急问道:“薇薇何出此言,难道是有人在你跟前说了什么!”
念薇点点头,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和盘托出:“娘亲,女儿这话,也是机缘巧合听来的”
缓了缓声音,她继续道:“母亲还记得前几日女儿永定寺上香巧遇沈娇一事吧?当时,女儿与那沈娇分别之后,又因为丢失了簪子折返去找,却无意间听到沈娇暗中和她侍女感慨,说什么江念薇就是一个冰美人,怨不得哥哥不喜欢她,早就将外室养在了府外。”
“还说若不是我有个好家世,她哥哥才不会娶我之类的。”
念薇是江母的亲生女儿,自家女儿说出的话她自然不会怀疑。只是,她对武昌侯府印象尚可,闻言不由郑重问道:“薇薇,你听的可是千真万确,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江母出身名门,自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极好,自然想不出未出阁的姑娘能随意议论自己哥哥的外室这样的事来。
见念薇点头,她的面上都浮现出一些怒意,咬着牙狠声道:“这个沈家,看着人模狗样,没想到背地里却是这般肮脏龌龊,这是要赔上我儿一生的幸福,去做他们一家的垫脚石呀。”
念薇心道,娘亲从小也是出生礼仪规矩之家,能说出什么“人模狗样”“肮脏龌龊”之类的话,便已经是气急之下骂人的极限了。
她生怕江母气到自己,赶紧抚上自家娘亲的胸口安慰:“娘也莫气,为了这样的人家气急了不值得。”
见妻子和女儿这样,旁边的江父脸色铁青,他沉默良久,沉声开口:“薇薇所言,爹也曾经提醒过我,只怨我太过自大,自以为是能够保护你!”
念薇和江夫人都不知道这一茬,听到江父这么一说,两个人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