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将宋挽引到校场中央,轻声说:“姑娘,请双手将茶举过头顶。”
宋挽顺从的将那杯茶举起,一杯茶的重量其实很轻,然而用这个姿势举着,手臂很快就变得酸胀起来,那厢赵黎却慢吞吞的起身,对宫人奉上的弓弩挑三拣四。
没多久,宋挽额头便冒出汗珠,手臂也酸软得发起抖来。
赵黎随意拨了下弓弦,扫到宋挽在发抖,从太监手里搭了一支箭瞄准宋挽,扬声命令:“站好了,杯子若是摔了,本王唯你是问!”
话落,那支箭离弦而出,直逼宋挽。
宋挽实在害怕,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那支箭射进砂石地面,箭羽发出嗡嗡的鸣颤。
宋挽看得分明,她就算不往后退,那支箭离她也还有一步多的距离,只怕是赵黎常年沉迷酒色,身体早就空虚,别说准头,就是拉弓恐怕都会吃力。
有风拂过,宋挽被一身冷汗冻得打了个激灵,回神松了口气,下一刻却看见顾岩廷从赵黎手中接过弓弩。
顾岩廷比赵黎要高半个头,弓弩到他手里后,他周身的气息瞬间变得冷寒凛冽,宋挽有瞬间恍惚,好像自己不是在禁卫森严的皇宫,而是在尸横遍野的战场。
宫人奉上箭镞,顾岩廷毫不犹豫的拉了满弓。
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宋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了森寒的杀意。
咻!
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宋挽紧咬着牙强迫自己不要后退。
瓷器破碎的声音在头顶炸开,尚是温热的茶水卷着茶叶兜头浇下,清冽的茶香涌入鼻尖。
上好的雨前龙井,应该是今年的新茶。
许久之后,宋挽才听见自己狂乱至极的呼吸声。
空气里像是藏了无数牛毛一样的细针,喉咙和五脏六腑都被扎得生疼,不知道是怕的还是被吓的。
“姑娘,姑娘!”
太监尖利的呼唤远远的传来,宋挽茫然的偏头,只看见太监嘴唇在张合,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太监无法,直接拉着她去一处宫殿,丢了一身宫婢的衣服给她,见她呆呆愣愣,伸手就要解她的腰带。
啪!
宋挽本能的拍开太监的手,太监眉毛一竖,正要发怒,宋挽艰涩的开口:“奴婢自己来,不劳公公费心。”
宋挽脸白如纸,尚未恢复,那太监也不想伺候她,冷声道:“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动作麻利点,耽误太久苦头可得你自己担。”
“谢公公提醒。”
太监退出房间,宋挽低头解衣带,手却抖得不像样,两股之间甚至还隐隐有尿意,实在是吓破了胆。
这样下去不行。
宋挽撩起袖子在左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尝到血腥才松开,总算抖得没那么厉害。
换好衣服,宋挽随太监前往朝陵殿。
这会儿殿内已经坐了不少人,陛下和几位皇子都没到,越王赵黎直接坐了主位,竟是由他主持这场庆功宴。
陛下给顾岩廷封了个闲职也就罢了,连庆功宴都不亲自出面,这让顾岩廷以后如何在瀚京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