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陆山
简介:否则,区区一个按照命令办事的劫匪,又怎么会知道王文心为人处世是何做派,性格品行如何?思及此,石雨青将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也顾不得周围洒出来的一圈水渍,推门而出。她没注意,经过这么多事后,她早就把陆山当成了分享情报,谈论事件的第一人。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坏了,得赶紧去找陆山!石雨青和陆山住在同一个小院里,只是为了避嫌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但中间相隔距离也不过几步路。她风风火火地跑过去——这个时辰陆山应该还没睡,她方才还听见他练剑的声音呢!
是夜,石雨青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一到晚上她的思绪就会特别发达,就算回了屋子也总是会想起陆山对她说话时认真的眼神,不自觉地去想象陆山描述的场景,好像到时他们二人真的会一同归隐田园似是。
越想越睡不着,她干脆也不纠结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到床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边喝边思考给自己下蒙汗药睡着tຊ的概率是多大。
结果,这件事没想出个大概来,倒是让她回忆起了另一件事。
——“那可不,咱俩认识多少年了,那是熟的不能再熟了!我还能不懂你哈哈哈哈!”
这是陈静娴同王文心的一句玩笑话,本算不得什么,但这句话莫名与她同脑海深处的一句话重合在一起,仿若是一道惊雷炸响在她的耳边,简直让她浑身都颤了一颤——“我倒是好奇,你又是从哪知道她的身份的?毕竟,她那种性格……呵呵。”
最近,她属实是过得很顺遂,一件接一件的好事接着到来,若不是那日王文旭提醒她大壮还在牢中,她恐怕已经忘却了循环时的绝望和恨意。
但,也许她暂时忘了,但山羊胡呢?那群想要他们性命的亡命之徒呢?大壮被抓了,他们肯定会想出下一个办法来将她捉回去,让她变成病床上一具冰冷的尸体,献出器官供他们使用。
她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山羊胡的这句话,足以证明他对王文心至少有过一面之缘,甚至可能每天都出现在她的身边!
否则,区区一个按照命令办事的劫匪,又怎么会知道王文心为人处世是何做派,性格品行如何?
思及此,石雨青将手中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也顾不得周围洒出来的一圈水渍,推门而出。
她没注意,经过这么多事后,她早就把陆山当成了分享情报,谈论事件的第一人。
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坏了,得赶紧去找陆山!
石雨青和陆山住在同一个小院里,只是为了避嫌一个住东厢房,一个住西厢房,但中间相隔距离也不过几步路。
她风风火火地跑过去——这个时辰陆山应该还没睡,她方才还听见他练剑的声音呢!
所以,她也只是顾忌着礼貌敲了两下门,便直接推门而入,口中喊着:“陆山,先别睡,我有话要同你讲!”
却不想,她这一进去,却是险些没把自己的鼻血逼出来。
宽大的木桶内跪坐着一个男子,湿透的头发被他拢到一侧,露出整个后背。肩膀宽阔,皮肤在烛火照耀下跳跃着蜜色的光泽,其上还缀着水珠,不断顺着光裸的身体落进水中,再往下……石雨青猛地闭上了眼,她第一次恨自己这具身体的视力这么好!
闭上了眼睛,可耳朵还在。她清楚的听到水波荡漾的声音,随后是陆山略带惊异的沙哑嗓音:“你……”
石雨青心一横牙一咬,恶人先告状:“你洗澡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方才在外面叫你那么多遍,你都不理我,还以为你已经睡了,你怎么不回句话说自己在沐浴?”
陆山的声音饱沾了水汽,听起来有一丝委屈:“对不起,我没听见……”
石雨青卡壳一瞬,心想自己可真是个混账玩意,把别人看光了不说竟然还能反过来听他的道歉。
“好了好了,这样说话也不是个事儿,你赶紧穿衣服吧!”
等了片刻,没等到陆山出声。她摸了摸脸上,确认没有可疑液体后,便一边叫着“我要睁眼啦你快点!”一边缓缓睁开了双眼,结果同还泡在浴桶里的陆山对上了眼神。
二人大眼瞪小眼片刻,石雨青极力控制自己的眼神别四处乱瞟,艰涩道:“你怎么还不穿上,此行此举成何体统……”
陆山将自己的小半张脸浸没在水中,只露出一双含着水波的眼睛,耳尖已红如滴血,他弱弱道:“我的衣服,挂在你旁边的屏风上。太远了,够不着。”
石雨青闻言,转头看着顶上那件随风飘扬的纯白中衣,终是低下了她一直勉力支撑的头颅,留下一句“我真有要事找你!”便风风火火的冲出了厢房。
陆山迈出浴桶,水声哗哗。他面上虽还保持着平静,但嘴角忍不住上扬的弧度却暴露了他的心情。
上次在马车上,车厢昏暗,人也匆忙。
但这一次,他看清了烛火下石雨青面上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慌乱和羞涩。
看着水中的倒影,陆山喃喃自语:“原来她喜欢我的身体,实在是太好了。”
……
一阵兵荒马乱后,石雨青和陆山终于坐在小院的石桌旁汇合了。
石雨青佯装镇定:“我找你有事。”
陆山已经穿戴整齐,只是耳尖还有丝未消下去的红晕:“嗯。”
这种氛围是闹哪样啊!怎么她看起来更像是非礼完良家妇男后擦嘴就走的登徒浪子了?!
良家妇男本人语气很诚挚:“什么事?”
石雨青强压下内心不停播放的小剧场,正襟危坐,道:“是这样的,你还记不记得在最后一次循环的时候,山羊胡曾对王文心说过一句话?”
陆山思索半晌,无奈脑容量实在有限:“记不清。”
石雨将那句话原封不动地重复一遍,面上神色凝重:“性格这种不能一眼看出的东西,山羊胡又是怎么知道的?今日之前,我怀疑山羊胡等人可能与王文心认识。而今日过后,我对此倒是有了一个方向。”
陆山作洗耳恭听状:“什么方向?”
“——哎,卖布!今年从沿海处最新进口回来的布,颜色鲜亮,花纹新颖,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咯!大家都来看一看,瞧一瞧哎!”
长街上,众人挤挤挨挨,摩肩接踵,左瞧瞧右看看,脸上都洋溢着新鲜和好奇。
石雨青和陆山等人顺着人流向前,目标是这条街上最大的布行——王氏布行。
长街上人员众多,挤挤攘攘,但大部分人都走进了王记布行,让其他同行气得咬牙切齿,但又无可奈何——谁让他们布不如人,只能用羡慕嫉妒恨的眼光目送众人远去。
陆山这一路来,受了无数的注目礼,他悄悄道:“这一片不会都是王家的产业吧?”
“难说,”石雨青同样悄悄道。
王文旭走在前方,头也不回道:“你们不用太拘束着,这一片的成衣铺和布行都是王家的产业,只是略有十几间而已,不算多。隔壁街倒是种类多些,有酒楼,胭脂水粉铺,赌坊……”
他语气依旧是冷冷的,但石雨青就是莫名从他嘴里品出了一丝炫耀的意味——麻蛋,全京城的生意怕不是都被王家做了吧?别拦着她,她要仇富了!
不过这也能看出来,至少她昨天的思考方向是对的——王家身为京城有名的富商,平日里最常接触的人便是做生意的商人。所以山羊胡等人在京城的联系人很有可能就混在其中。
王文旭眼角余光扫过跟在身后的一行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今早听到自己妹妹说要去布行时,他还有点惊讶,毕竟她最不愿接触这些生意之事,平日里总是撒娇卖痴,不是说肚子疼便是头晕,推脱去铺子里算账的日子。
不过母亲总是宠着她,见她不愿,便也没有硬逼她。
他还以为王文心总算是转了心思,打算继承家业了,早饭时还高兴的多喝了半碗粥。
可出了门,见到和自家妹妹站在一处的石雨青等人,他便什么都明了了——还是得他来。
王文旭将众人带到一座恢弘的铺子前,面上没甚表情,甚至语气都称得上平铺直叙:“你们自己逛,看到喜欢的便和掌柜说。我要去查账,失陪。”
说完,他冲众人淡淡一点头,便带着几个抱着算盘拿着账本的小厮走了。
林小草目送他离去,搓搓胳膊:“不知怎的,王公子一开口,气温就突然下降了好几度,感觉凉嗖嗖的。”
王文心捂嘴笑:“你小心被他听到,还没走远呢。”
林小草大惊,急忙捂住嘴,眼见王文旭消失在拐角处才放下来。
还没进布行,石雨青就感觉自己被富贵之气扑了满面,进了店后这种感觉更为强烈——这里的人,怕不是比长街上的人还多?
带路的侍女直接将她们领到了二楼的雅间,此处位置视野极佳,放眼看去便可把整个一楼都收之眼底。
王文心知道她们这一趟出来并不是为了游玩,所以十分尽职尽责地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从她的言语中,石雨青了解到——布行总共分为三楼,其中最高层作为库房,并不对外开放。
除此外,一楼卖的都是些较为日常的布料,物美价廉,平民百姓都买回去裁一身新衣裳也不心疼;二楼则大部分是达官显贵钟爱的各类名贵布料,上面布置着雅座香茗,可供贵客慢慢赏看。
林小草笑道:“我们也是贵客啦!”
王文心抿起唇角,笑容腼腆:“我们一同从那魔窟里逃出来,患难与共,是家人了。当然是贵客。马上快要入秋了,也该做些新衣裳,你们可有看得上的布匹吗,随便挑一点吧。”
林小草哪里还管得上什么布匹,听到自己又有家人了,开心地上去抱住了王文心,二人搂在一处欢欢乐乐的笑闹起来。
石雨青喝tຊ了一口茶,眼底也有一丝笑意,但下一瞬她的注意力就被楼下的一处吵闹吸引住了。
从开着的窗扇向下看去,有一圈大姑娘小媳妇正对着一处指指点点,远远的有声音穿过来——
“哎呦,此处售卖的都是些女儿家的衣服布匹,怎的会有一个男子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