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陆砚成说他的妹妹自小身体不好,比较体弱多病,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女生们都纷纷点头表态,一定会照顾陆晓梦的。
只有乔清浔不以为然,甚至有点想笑。
她看着旁边傲娇的“小公主”,她?体弱多病?怎么叉着腰骂人的时候中气十足、气势汹汹的?那架势,恨不得一拳打死一头牛!
有哥哥宠就是了不起啊,生生被描绘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娇花。这顿饭一吃,以后谁还不得给她几分面子啊,吃人家的嘴短嘛。
乔清浔严重怀疑,他分明就很清楚自己妹妹是个什么德性,怕她在宿舍受排挤,这才急吼吼地安排请客给她拉拉关系。
她正自冷笑,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竟然是“汉服推广社”通知她现在过去面试,主要是试用一下缝纫机。
现在?
她下意识去看陆晓梦,现在走的话,她会不会不高兴啊。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在外面,可能要晚点到。”她把身子偏到一边,捂着手机说话。
“没关系,我们先加一下微信。”社长是个很和气的师姐,加了好友之后,还把缝纫机的样式先发了她,问她会不会用。
她看了照片觉得很熟悉,就回复说没问题,两个人一来一回又聊了几句。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下去了,她凑过去小声跟陆晓梦请示说:“晓梦,我有点事,能不能先走啊?”
陆晓梦眉头一皱说:“什么事啊?”
她只好把聊天记录拿给她看,然后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她,就怕她不留面子发脾气。
难得陆晓梦没怪她扫兴,摆手说:“唉算了算了,那你走吧。”
乔清浔松了口气,正想着要不要跟做东的人打个招呼,一抬头才发现陆砚成并不在座位上。
“我哥出去接电话了,你走你的,反正少一个也无所谓。”
“那好,我走了啊。”她扭头跟张跃娟也说了一声,拿起了自己的包起身离席。
她出了包厢的门四处看了看,没看到陆砚成的影子,这才快步朝大厅走去。
“乔同学。”
她回头一看,陆砚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长腿带风,几步就来到了她的面前。
他看了看她身上的包,问道:“饭还没吃完就要走了吗,是这里的菜不合口味?”
“不是的,不好意思啊,我有点事情。”
她脸上扯着礼貌而尴尬的笑,不敢直视他那双深似幽潭的眼睛,只想快点逃。
“什么事情不能吃完饭再办,很急吗?”
“是的,是很急,呵呵。”
可是社团面试这种小事,显然没达到“急事”的标准,倒像是她为了中途离席找的借口一样,她也就没好意思说。
好在陆砚成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温和地说:“那好吧,我送你出去,帮你叫辆车。”说着,他率先迈开步子,朝玻璃门走去。
乔清浔跟在他旁边,摆着手说:“不用麻烦了,这边走回去也不远。”
“那怎么行,毕竟是我组的局,总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这边的治安很好,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两人出了饭店,他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戏谑地说“谁知道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事情实在难以意料,是想也想不到的。”
……
她一下子就噎住了,有理由怀疑那人分明是在影射什么。
话说,她已经被列为“危险分子”了么?真是要了命了!
有些事情,一旦做了就要承担后果,不管是不是有意的,都要自己买单。
不过想想,陆砚成已经算是不错了,如果性别对调一下,她还不得挨个大耳刮子啊!
乔清浔心感愧疚,半低下头说:“那件事,对不起。”
陆砚成眉眼含笑,好整以暇地说:“哪件事啊。”
……
明知故问。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突然觉得下唇某处火辣辣的。
两人沉默了一瞬,他低声开口,竟然问道:“嘴唇还疼吗,没有撞破吧。”
她的脑子“嗡”得一声不能思考了,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似的,无意识地回答着:“不疼了,那个……你耳朵,没事吧?”
他的胸膛震动了两下,笑了,温声说:“有事,好像听不到了。”
“啊?真的?”她猛地抬头,极紧张的样子。
他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她笑而不语,她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可又生不起气来。
这人怎么这样,顶着一张倾城绝色的脸,看上去挺稳重的样子,竟然这么爱开玩笑。
夏日的风仍是热的,街上人来人往,路上车水马龙,闪烁的霓虹烘托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也给他们身上镀上了五颜六色的光。
他们对面而站,脉脉相望,不知何时,气氛悄然发生了变化。
一会儿之后,乔清浔满脸诚恳地说:“那天确实是我的错,我一直挺内疚的,对不起。”
陆砚成微微一笑,轻声说:“我记得你已经道过歉了,是我还欠你一句回答。”
乔清浔仰头看着他,紧张得说不出话。
他郑重地说:“乔同学,没关系。”
她如获大赦,有点激动:“嗯,谢谢,谢谢你不计较,真的!”
心上压着的大石终于消散了,她一时感激得想要掉泪。
“好了,我帮你叫车。”
“真的不用,我……”
正说着,乔清浔恍惚看到不远处有个背影很熟悉,身上还穿着迷彩服,她试着喊了一声:“张子岩?”
那人停住脚步回头一看,惊喜地说:“乔乔?你怎么在这儿?”
果然是他。
乔清浔像看到救星一样,匆忙跟陆砚成道别:“我朋友在那边,我先走了啊!”
陆砚成朝张子岩看去,嘴角的笑容消失了,了然道:“哦是他,原来你是与人有约。”
她没有解释,笑了一下说:“拜拜。”
说完,她就朝着张子岩跑了过去,陆砚成再次看着她的背影,这一幕还真是熟悉。
离开他的视线之后,乔清浔才觉得活过来了,身上的那种紧张、局促、羞涩和尴尬的感觉,统统不见了。
张子岩回头看了看,纳闷地问:“你认识他吗?那人看着有点眼熟啊,是我们学校的吧?”
乔清浔说:“不会吧,他是研究生啊,你怎么会知道他?”
张子岩反问:“那你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