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正准备去休息时,周琰叫住了我。
他忽然问了一些关于转口贸易的事。
我对这块完全没有研究。
据我所知,这也不是他公司的主营项目。
我看着他的表情,忽然福如心至。
我问他:“是不是我妈在搞这块?”
他也没再遮掩:“她估计不太懂,压在手里的那批货都是走私品,损失钱是小,搞不好人得进去喝茶。”
她本来就输红眼了,我断了她的大部分经济来源。
后来周琰直接不让她出海。
正巧又有朋友给她介绍新路子。
我打给她,她一直在电话里跟我狡辩。
“我哪里知道它是走私船?我所有的出关证明还有缴税手续都是齐全的。”
我直接了当:“都是伪造的。”
她在电话那头大喊道:“怎么可能啊?高姝,你又在搞什么鬼?”
“你是不是就是见不得你妈妈好呀?我一个人从内地过来打拼,无亲无故的,当初不是为了生你我根本不可能留下来,结果我就给自己生了个冤家!”
“我赌也不行,现在认真做事情你还要这样讲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想被请去喝茶你就继续,我不会去捞你的,老高现在怕也是分身乏术了。我劝你最好不要执迷不悟。”
肯定看我话说的严重,她踌躇了片刻问我:“你消息哪里来的?这人真的挺靠谱的,我看他手上路子特别多才跟他做的,我们好些人都投钱了。”
我抬头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周琰,回了句:“这人你哪里认识的?”
季雨女士毫不犹疑道:“公海认识的啊。”
“你投了多少钱?”
这回她犹豫了,磨叽了半天不肯报个实数。
我简直被她气笑了。
“不说拉倒。”
怕我真的不管她,她吞吞吐吐说了个数。
周琰在一旁直接补刀:“乘以三倍。”
她大概是没想到周琰就在我旁边。
过了大概有一分钟,她才不情不愿地附和道:“差不多吧。”
“抵押的那些钱是输了还是投了?”
“投了一部分,输了一部分。房子贷的是输的,厂房的是投资的。小姝啊,妈妈这回真的是真心实意想做点事情的。”
我打断她,道:“对方是不是许诺你高额的利润了?超过你的高利贷利息,对吗?”
她又开始支支吾吾了。
我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你永远都想投机取巧,嫁人的时候不想跟穷人白手起家,就找富豪,哪怕做小三,哪怕生私生子!”
“想挣钱的时候不是想着依靠自己的能力和资源,而是期待赌博能够一夜暴富!整个港城依靠赌博起家的,最后哪个不是又输光了全部身家?”
“想做投资,放着你做金融的女儿不问,跑去跟别人搞什么走私!”
“我看你根本不是想挣钱,你归根结底还是在赌,你赌最后这一波挣的钱能堵上你之前的缺口,好保住你所剩无几的资产吧。”
我说到最后,她竟然在电话那头哭出声音来。
“我本来只是想着你嫁到那么显赫的周家,日子肯定不好过,我就是想攒点钱给你。”
我是真的有点伤心:“把我从高家接出来是你最后一次在我身上花钱,从那以后,只有索取没有付出。”
“那次我花光了我所有的积蓄,变卖了我所有的首饰和包包,我哪里还有钱?”
她发现她无论如何哭诉,我都没能给她她想要的反应以及松动的态度。
她忽然冲着电话喊了声:“周琰呢?周琰不是在吗?他也要看着他岳母一败涂地,进去坐牢吗?”
“高姝,这点钱对周琰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你帮妈求求他好吗?或者,老周总不是很喜欢你,你去问他借一点,救救你妈妈吧!我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
我挂断了电话。
我不想听一个赌徒的忏悔。
好像自从成年后,我永远都在挂断她的电话。
我们几乎很难心平气和地通一次正常母女间寒暄或者问候的电话。
她在拼命索取而我在抗拒被榨干价值。
立场不同且都很坚定。
周琰走到我身边,开口道:“其实我可以把她的资金缺口都平掉,之后多注意她的账户流通就好了。”
我回身望向他:“你打算逼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