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岁几乎是从男人怀中弹开,直直往后倒退几步。
她抬起头,映入眼帘是江砚闻玩味的眼神。
姜岁磕磕巴巴道:“对不起。”
江砚闻狭长的眸子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含着姜岁看不懂的情绪。
从刚才和姜漫通话期间,她算是见识到了江砚闻的手段。
竟然能这么快找出罪魁祸首,起诉姜漫。
换做常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毕竟记者是以女星顾瑶为理由闯进酒店,联系不到目的是他。
但江砚闻还是找出了散步谣言的姜漫。
姜岁心底对于江砚闻的惧怕又多了一点。
她捏紧台本,向男人道歉后,急匆匆离开。
在外面她甩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专心背着台本。
一个小时后,编导叫了姜岁的名字。
姜岁急忙跑了回去。
她被拉去做妆造,司一彤就坐在她的旁边。
司一彤这会没空搭理姜岁,正想着待会自己如何表现。
她做了这么久的助播,终于有机会让她崭露头角。
没一会儿,准备直播了。
司一彤确定好流程,抬起下颌上了台。
姜岁紧跟其后。
她作为助理,没什么台词,只是偶尔帮司一彤接个话茬。
今天的采访主角是个很普通的匠工。
节目立意是传承传统手艺。
同时,导播后面机器后面坐着两个人。
导播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收视率极低的节目,竟然让台长和江砚闻亲自参观。
台长其实心里有私心。
节目最重视的就是收视率。
况且江砚闻赞助的节目邀请到的嘉宾,几乎都是全国很有影响力的企业家,不少明星听到这档节目,主动降低身价,想要加入嘉宾。
只因为这都是人脉。
但凡跟企业家扯点关系,不得在圈里混得顺风顺水。
虽然节目还没确定,台长已经能想象热度有多高。
台长指了指台上的司一彤,毕恭毕敬道:“这小女孩很优秀,没转正已经采访了很多人物,而且在网上还有名气,她当你的节目主持人,肯定会游刃有余。”
司一彤一身红色西装,坐在沙发上,一脸温柔地和匠工聊天。
她颇有风趣的提问,让匠工放下了紧张,变得侃侃而谈。
以往的主持人很敬业,可略微严肃,每次采访都像是新闻一般缺乏互动性。
江砚闻的目光顺着红色衣服的女人旁边看过去。
女人扎着马尾,眼神平静,坐在一边很乖巧。
也不懂得抢镜。
江砚闻声线很轻道:“是吗?”
台长点了点头:“是的,江总。”
节目流程走到中间,节目组准备了道具,要求匠工现场展示手艺。
匠工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忽然又开始紧张。
展示手艺时,手指不小心被划伤,流出鲜血。
伤口比较大,鲜血染上整个手心,有些触目惊心。
台长一愣,急忙想找人上去帮匠工包扎伤口。
但身边的男人忽然骨节分明的手掌按住了台长的肩膀。
台长被迫重新坐下。
江砚闻身子微微往后坐了坐,姿态慵懒。
而台上,司一彤扫了眼手上的匠工,眼底闪过烦躁。
她很讨厌这种突发事件。
打乱了自己的节奏。
忽然,司一彤随意一瞥,就看见了台下的男人。
对方坐在台长旁边,一双深邃的眸子似乎是在盯着她这个方向。
她有些不确定,眼睛在男人和自己之间打转,确定了就是看着这边。
猛然,男人视线微微偏了一下,移过她。
司一彤一怔,也跟着侧过头。
这才发现身边作为助理的姜岁起身下了台。
司一彤心底泛起酸意。
她在电视台有关系,身份也比没有背景的姜岁精贵。
本来就一个转正名额,却让姜岁阴差阳错的拿到。
司一彤缓缓起身,故意占住男人的视线,又继续走着流程。
刚才下台的姜岁重新上来,她手上拿着消毒水和纱布,也不管镜头有没有在自己这边。
紧接着,她走到匠工面前,缓缓蹲下身子,目光放在了中年男人粗糙的手上,轻轻叹口气。
“叔叔,我先帮你处理下伤口。”
中年男人微微一愣,有些局促地说:“小姑娘,这在直播,会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平时我也不会出错,就是太紧张了。”
姜岁声音很温柔,漂亮的眸子含着心疼:“不会的,伤口感染会影响您以后的手艺。”
中年男人听话地点头。
随后,姜岁仔细又柔和地帮匠工清理了伤口,又把纱布缠上。
司一彤斜着瞥了姜岁一眼,在心底冷哼一声。
巴结一个匠工有什么用?
还不如花点功夫讨好江砚闻。
司一彤很有镜头感,她拿着话筒,甜甜地朝镜头一笑:“不好意思,观众们,出了点突发状况……”
她还特意用身体挡住姜岁,让自己占据整个镜头。
台下的男人轻嗤一声。
台长还不明白江砚闻的意思,继续极力推荐着司一彤:“江总,您看这小女孩真是临危不乱,就算出了问题,还能继续暖场,您看这节目主持人能不能让她来控场?”
话音一落,男人坐直身子,冷淡的声线听不出情绪:“好啊。”
台长一喜。
下一秒,男人侧过脸看向台长,黑如点漆的瞳仁洞察人心:“我要白衣服那个。”
台长:“啊?”
江砚闻缓缓起身,站在后面的助理长眼色的走到男人身边。
“一个只知道抢镜的人,要是上了我的节目,是让我的嘉宾沦为背景板吗?”
撂下这句话,江砚闻带着助理转身而走。
台长急忙起身,盯着男人颀长的背影想要追上。
但助理站住脚,挡下了台长。
助理头也没回,冷冰冰地说:“想要让江总投资,自然得听江总的话。”
台长心里不爽,可表面还是虚伪笑了笑:“好,那就按江总的话照办。”
待助理走后,台长‘呸’了一下,只敢在背地里吐槽道:有点臭钱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