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时不时帮他采药是好,但相对救命之恩来说,根本微不足谈。
贺凌拍了拍白玖月的肩膀:“你呀,都说了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我治愈了那么多病人,他们个个都要找我报恩,我怎么受得住?”
白玖月笑了笑,不知该如何接话。
“只是,你当真决定待所有药材采集完后,便随我直接回药王谷……不回家看看吗?”贺凌顿了顿,隐隐有了想要探究的念头。
白玖月微微一滞,拢着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家都没了,还回去干什么……”
经历过的种种,还有断头崖的那一幕,已经刻进了她的骨髓中,让她永远无法忘记。
“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你不愿意说你的来历我也不多过问……但心情是决定身体健不健康的关键,你一定要保持好心情,对你自己有信心,对我有信心……这样咱们的治疗才能起到效果。”贺凌耐心说道,神情中尽是关怀。
白玖月不由得心头一暖,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爱至骨髓的男人要杀她,这个陌生男人却竭尽全力在救她。
到底是她命不该绝,还是什么?
“不说了,你赶紧躺下,该扎针了……”贺凌也不希望她一时间心绪加重,适时转移了话题。
白玖月点头,随即走到草床边,然后解开了身上的布衣,趴了下来。
反手一拉,后背的衣裳尽数褪散,露出光洁的后背。
只是在那蝴蝶骨中央,有一个紫红色的狰狞伤疤。
贺凌看着她,眸中没有一丝杂念,而是径直在床边坐下,拿出银针在火上消毒。
“今天又要扎满整背吗?”白玖月趴在枕头上,看不到身后的情况。
“不,只扎几个重要穴位,暂时止住你的咳嗽……若是不先赶紧将你这咳嗽治好,你怕是一直都养不胖,更别说扛米袋举铁锤了。”
贺凌说着,将针落下,快速准确,神情一丝不苟。
“痛就叫出来,别忍着。”觉察到白玖月的身子绷紧了几分,他嗓音不由得柔了些许。
白玖月额间有些细碎的汗,但还是轻笑:“我经历过比这更痛的,没那么矫情……”
她说的,贺凌不知。
但瞧着她后背上大大小小已经隐成肤色的伤疤,他看得还是触目惊心。
那些刀伤剑伤箭伤,根本不是寻常姑娘会有的伤疤。
纵使伤疤已经很浅,但他毕竟是大夫,自是轻易就能辨认出来。
只是,他从未对白玖月提起过。
既然她不愿意说,自己也不会揭开她伤疤之事。
只是贺凌突然一分神,手中的银针稍稍多用了一丝力,让白玖月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紧皱的眉头,暴露了她此刻身体正遭受着多少细密而刺骨的疼痛。
即使如此,她依旧哼都未哼一声。
见此,贺凌不由得神色暗涌了几分:“是谁教你这样的……从崖上摔个半死半残也不吭一声,现在痛得冷汗淋漓也强忍着?我不是跟你说了,痛就喊出来,哭出来,这本是女子的天性……”
白玖月一怔,不由得眼眶中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紧咬着唇,到底还是没有哭出来。
“都经历过生死的人,又怎么会因为这点痛就哭?贺公子,你平日接触的姑娘,是不是都是温柔可人我见忧怜的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不想让话题回到那沉重之上,她转而问道。
贺凌眸底的怜惜之意收敛了几分,淡声回应道:“药王谷历来都是男子采药女子炼药,她们从不出谷,自是娇气些,但也不是柔弱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