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氏轻叹一声:“我都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辛苦不辛苦?我就希望我家郎君能每天开开心心的。”
楚蓁能体谅老人的心思,在他们眼里孩子再大也是孩子,都希望他们每天能开心。可就连不懂事的幼儿都不可能每天开心,更别说是成人了,她温言宽慰着贺氏,让贺氏送自己回了院落,留贺氏喝了一杯茶,又亲自送贺氏出门才折回。
陈氏问楚蓁:“你大哥叫你过去做什么?”
楚蓁说:“就是问问魏肃的事,还送了我卫大家的手稿。”
“你大哥真好。”陈氏由衷地说,“对了,你大哥送了你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要还礼,你准备送什么?”她是商户女,看法和世家子不一样。
世家或许认为金钱铜臭,但陈氏认为,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他花钱。既然金钱铜臭,为何很多人连铜臭都不愿付出?楚澈这种一言不合就送重礼的举动很得陈氏心意。
“我给大堂兄送字画?”楚蓁没提楚澈要给自己写摹本的事,毕竟事情还没谱呢。
陈氏连声附和:“好的,你多选几幅好看的,算了,你还是画新的吧。”
楚蓁说:“现作肯定不行,时间来不及。”送礼的画作都是正经的作品,写意或许可能一天之内一气呵成,工笔的话一个月都不一定能完成得了一幅。
虽说她工笔写意都会,可要论擅长还是工笔,写意她练了好多年都没什么进步。用阿爹的话来说,技巧成熟,阅历不够,这样的画她忽悠别人可以,但不能忽悠大堂哥。
陈氏想起女儿上回替自己画了一幅菊花,画了整整三个月,又舍不得女儿辛苦,但这话她不好明说,她沉吟了一会提议说:“我看你干脆给你堂兄画几幅扇面得了,他还能随时用。”
楚蓁没吭声,自己那些扇面画的都是花鸟,堂兄怎么可能用?不过阿娘倒是提醒自己了,她不给堂兄扇面,可以给他小屏风,放在书案上当装饰用的小屏风。她之前画了不少不成作品的花鸟,这些修改下就能变成一扇屏风了。
母女两人说话间,萧清走了进来,听母女两人说作画,他随口问:“宝儿要给谁作画?”
楚蓁将卫大家的手稿递给萧清,“阿爹,这是堂兄给我的。”
萧清看到楚蓁递来的手稿,剑眉微扬,“这是你大堂兄给你的?”
楚蓁颔首道:“是啊。”
萧清笑叹一声,“你倒是能得他的好处。”楚澈对弟妹是和善,但据萧清所知,家中好像还没小辈有幸从他手中拿到如此珍贵的物品,长辈们倒是每年过寿时都能得到他的孝敬。
陈氏道:“我家阿宝就是讨人喜欢。”
萧清深以为然。
楚蓁汗颜地听着父母的夸奖,在爹娘口中自己就没有不好的地方,不过楚蓁很有自知之明,楚澈能对自己这么和善,估计也是因为自己长得比别人稍微出挑些,又是他堂妹的关系。
他那些妹妹说是同父的亲妹,但又不是一母所出,楚澈那继母又是个妙人,也亏得楚澈够强大,换成自己,楚蓁估计要被继母和继妹们烦死。
萧清轻顺女儿的长发,“阿宝,一会晚膳你祖父会回来,他若是问你魏肃的事,你就说你当时吓坏了,什么都不知道。”萧清因妻女回来后都跟她们在一起,所以比楚澈晚知道魏肃的事。
当他得知魏肃曾掀起车帘看到女儿容貌,甚至还将女儿送回来时,饶萧清为官多年,城府颇深,都恨不得马上去揍魏肃一顿。不过现在重点不是教训魏肃,而是他爹的态度。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他刚回京时魏彦就来求亲过,不过他当时求的是阿琳,都不用自己拒绝,父亲就先回绝了。可现在父亲见到阿宝,又知道魏肃孟浪行径,又想跟魏家联姻怎么办?阿宝是他的心肝宝贝,可不能陷在魏家那个深坑里。
楚蓁不意外父亲和祖父也知道了魏肃拦马车的事,她笑着说:“我本来就没怎么看清他长什么样。”楚蓁也不是说谎,魏肃当时背光而立,她就隐约看了一个大致轮廓,并没有看太清楚。
提起魏肃,陈氏眉头紧皱,“天下怎么会有这样的登徒子?”
萧清没跟妻子提魏家曾提亲的事,说了只会让妻子担心,“放心吧,我会替你们出气的。”
陈氏偎依到萧清怀中说:“郎君不用太为难。”
萧清搂着妻子笑而不语。
楚蓁:“……”她还需要吃晚膳吗?
萧清以为父亲会在晚膳时问女儿关于魏肃的事,没想萧铮只字未提,只是含笑受了陈氏和楚蓁的礼,又和崔氏分别给了两人礼物。
都说严父慈母,但萧铮和崔氏都不是严厉的人,两人不只溺爱唯一的独子,连几个孙子孙女都十分疼爱,楚蓁虽不是两人养大的,可谁不喜欢漂亮的孩子?
萧铮和崔氏一人给了一个礼匣,楚蓁双手接过,她发现祖父给的礼匣很轻,而祖母给的礼匣很重,她估摸着祖母应该是给了自己一套首饰?那么祖父给了什么?
不止楚蓁好奇萧铮给了什么礼物,就是陈氏也好奇,待晚膳过后,楚蓁和父母回院落后,陈氏对楚蓁:“阿宝,你看看你祖父母给你什么礼物了?”
楚蓁让丫鬟将礼匣放在桌上,“祖母应该给我了首饰,祖父不清楚。”她揭开礼匣,果然崔氏给了一套黄金镶嵌红宝的头面,最大的一块红宝足有拇指大小,色泽鲜艳无比,显然是上品的鸽血红。楚蓁微微吃惊,祖母的见面礼是不是太贵重了?这么贵重的头面不应该是给儿媳妇的吗?
陈氏欢喜道:“这套头面漂亮,正好可以当你陪嫁。”
萧清笑着对女儿说:“你收下吧,这套红宝头面本是你祖母的陪嫁,她三年前用这套陪嫁重新打造了三套新头面,你们三姐妹一人一套。你两个姐姐,你祖母早送过了,就只剩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