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走向悬崖边,往下看了一眼,眩晕感再度传来,但是她看清楚了,悬崖高出一块石头缝里,真的有她要的一味药材。
象胆,以前寨子里的姑娘们受了伤,崔晓就是用象胆的汁涂抹上去,反复涂抹多次,不仅伤口好了,皮肤还变得光滑无比,没有任何疤痕,适合轻伤皮外伤。
江辞指了指下面,对沈君泽道:“那里有一种药,叫象胆,碧绿色的,根茎很长很厚,肉肉的,涂脸上可以治你的伤。”
沈君泽长身玉立站在江辞身后,“江医师要为我摘药吗?”
沈君泽说着,还贴心地补充道:“有绳子,我可以拉着你,不会让你掉下去的。”
江辞畏高,而且悬崖边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想说让沈君泽的侍卫来,沈君泽却率先堵住了她要说的话。
“我就想江医师为我摘药,可以吗?”
江辞斜睨着沈君泽,“这是钦差大人的要求吗?”
沈君泽直直地看着江辞,“是沈君泽的请求,可以吗?”
江辞心里想着,男人就是麻烦,贵公子就是毛病多,虽然她畏高,但是有绳子牵着,也掉不下去,沈君泽救过她两次性命,就当报答了吧。
落河这时递过来一根粗绳子给沈君泽,江辞接过绳子另一端,捆在自己身上,然后拉着绳子,要下去摘象胆,沈君泽却喊住了江辞,“江辞。”
“落河去摘了,你回来。”
江辞松了口气,拽着绳子站在边上又往象胆的地方看了一眼,这下感觉好多了,象胆生在高处,她不用往下面看,要是往悬崖深处看,她就会感觉自己被吸进去了一样,有一个漩涡不停地在眼前盘旋,然后就会真的掉下去,想想就头皮发麻。
沈君泽站在江辞旁边,淡淡道:“你畏高?”
“嗯。”
“那你为何答应去为我摘草药,你不觉得我无理取闹吗?”
江辞笑了一下,“我愿意啊。”
“沈世子只要提要求就好,我愿意做。”
沈君泽扯出一抹笑,眼尾逐渐猩红,看着江辞那张纯粹的笑脸,心好像被一根针,狠狠地扎了一下。
她总是那么纯粹,笑也纯粹,恶也纯粹,她的恶意,他一直都能感觉到。
落河说得没错,她果然是个狐狸精。
落河很快就把一整株象胆都给拔了起来,交给江辞,江辞折了一根,这个象胆长得特别好,很长很厚,汁特别多。
江辞看向沈君泽,示意他:“低头。”
沈君泽微微俯身,目光隐忍,一眨不眨地盯着江辞看,江辞认真地拿着一根象胆,往沈君泽脸上涂抹汁液,冰冰凉凉的触感传来,粘液太多,忍不住糊的沈君泽脸上都是,沈君泽微微蹙眉,感到一阵不舒服,江辞眼疾手快,一把擦掉了掉到沈君泽脖子的粘液。
沈君泽浑身都僵硬了,江辞已经无知无觉地把手收了回来,把没用完的那根象胆交给落河,“看到了吗?就这样涂就可以了,多涂几遍,绝对不会留疤!”
江辞拍了拍手,“可以的话我们就出发吧,别再耽误时间了。”
江辞说完就走向小六和桃桃,桃桃一看到江辞过来,就委屈地告状,“小姐,瑶瑶她欺负我,我看她根本就不是什么被父亲卖给老头子的可怜农女!小姐不要被她骗了。”
江辞看了她俩一眼,“行了,要出发了,小六是我看中的人,她机灵能干,我不会看错的。”
桃桃心里一惊,立马站定身子,“知道了小姐,是桃桃越钜了。”
“不过,她不是叫瑶瑶吗?怎么又叫小六了?”
瑶瑶朝桃桃做了个鬼脸,“我在家排行第六,小名就叫小六,姐姐喜欢我,所以喊我小六,怎么了?”
桃桃不说话了,她心里实在是委屈极了,同时又很羡慕瑶瑶,瑶瑶敢喊姐姐,她就不敢,难怪小姐喜欢瑶瑶,像小姐这样不拘小格的人,肯定更喜欢和她比起来没有规矩的瑶瑶吧。
桃桃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即想到,她现在已经很幸福了啊,她就是一个丫鬟,小姐对她够好了,她还有什么不满的?
至于这个什么瑶瑶,只要她不害小姐,就可以不管她,但是要是敢害小姐,自己是肯定要和她拼命的!
另一边,沈君泽牵着自己的马过来,对江辞道:“我骑刚才那匹马,你骑我的吧。”
瑶瑶看向沈君泽的马,眼睛顿时更亮了,江辞看到瑶瑶的眼神,对沈君泽道:“谢谢沈世子,你人真好,太善良了。”
沈君泽牵着马温和地笑,把缰绳递给江辞,摸了摸马的头,低声道:“昨晚刚遭遇刺杀,今天又来了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你还敢收下她?”
江辞无所谓道:“没事啊,那姑娘又机灵又可怜,而且我发现她力气挺大的,到了月城,正好可以帮我干活。”
“看来江小姐才是那个善良的人。”
江辞笑笑,受下了沈君泽夸她的话,真心实意也好,阴阳怪气也好,都不重要了。
她现在看沈君泽也挺顺眼的。
江辞和瑶瑶依旧共乘一匹马,落河见沈君泽要骑那匹他之前动过手脚的马,嘟着嘴走过去,小声道:“公子,你骑我这个吧,我跟你换。”
他也不敢说他家公子居然把自己最喜欢的宝马给江辞骑了,他说不得,说了他家公子要生气。
沈君泽淡淡看了落河牵着的马,眼带嫌弃,“不用,你自己骑就好。”
“让江小姐骑我这个就好了嘛,飞羽是公子您最爱的马,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
沈君泽:“今天早晨如果不是江辞帮你处理伤口,又去山上采药为你治疗,你中断肠草的毒,这会儿恐怕已经没了。”
落河闭嘴了,难怪他好得这么快,原来江辞这个女医师的称号,不是浪得虚名?!
沈君泽又瞥了一眼落河,“知道我为什么让她骑我的马吗?”
落河心想,还能说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您喜欢那个狐狸精啊!
沈君泽眉眼冷峻,看着落河:“我怕你再杀她一次。”
落河:“???”
“我没有!落河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擅作主张,落河只听公子一人的!”
沈君泽再没看落河一眼,踏上马,扬长而去,徒留下落河委屈的要落泪。
公子不信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