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池南舞当然也不相信,她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是从柳姨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柳姨娘辛辛苦苦怀胎十月,说生下她差点搭上一条命。就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会害自己的孩子呢?
可现在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她不信。
池南舞压了心头涌上来的刺痛,抿嘴看向这个哭嚎着扑进来的女人。
她身上穿的比大夫人还要花哨,只是全无半点大夫人的端庄仪态。进门之后,便哭天抢地,眼神躲闪。虽然一个劲儿在为她担忧,但却从不曾正视她的眼睛,眼神飘忽着,从她脸上一闪便迅速躲开了。
池南舞自己没做过的事情,当然知道柳姨娘说这话心虚。
“姨娘,你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低头看着这个跪趴在地上的女人,池南舞语调平缓,但嗓音难以抑制有些微颤。
她虽然怀疑柳姨娘,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却是真的。柳姨娘今天站在宋婉晴那边背刺她,她的心里怎能不难过?
再看边上的宋婉晴,她那被挤成一条缝隙的眼睛里,隐隐露出来的除了咬牙切齿,还有深深的得意。
她们原本就是一伙儿的。
经历过一世,池南舞看得懂。
她只想确定一下,柳姨娘是不是真的想要她死。
柳姨娘不敢看她的眼睛,心里咒骂着这小蹄子如今怎么这么难缠,竟是把事情搞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还把她拉下了水。
但对宋婉晴,她终究是不忍的。
进门一看到她被打成那样的脸,她的心里就像是刀割一样,不由又恨起了池南舞。虽不敢看她的眼神,但还是斩钉截铁地说:“玉儿,知错就要改。是娘对你失了教养,才让你如此任性地撕了婚书,千错万错,都是娘的错!”
她说着,挤出两滴泪来,朝着前方的皇帝和长公主、战老王爷等人砰砰磕头:“是臣妇教女无方,才让玉儿养成了这等刁蛮的性子,不知轻重撕毁了婚书,老王爷和长公主要是惩罚的话,就惩罚臣妇吧!”
如果不看她四处躲闪的眼神,谁都会相信柳姨娘是一个一心为女儿求情的好母亲,而池南舞则是那屡教不改的逆女,把柳姨娘害到了这种地步,大庭广众之下求情告罪,让人笑话。
但柳氏只是一个侯府的小妾,寻常没资格在公众场合露面。在场这些人,对柳氏其实都不熟悉,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此,也没留意到她飘忽不定无处安放的眼神,而是选择了相信她的话。
“看来真的是沈三小姐撕了婚书,居然还狡辩这么久......以前只是听说她任性无礼,现在看起来居然还满口谎言!”
就连长公主脸上都黑青一片,盯着池南舞怒道:“池南舞!你娘都出来作证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池南舞看了眼长公主,没说话。
扭头,再次看向柳氏,沉声问道:“姨娘,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你那天晚上,真的来了秋月阁,也真的看到我撕毁婚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