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身子没好，自是不会要那红盖头的……阿禾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我可不让你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丧偶的亡妻，咱图吉利点儿，到时候你生辰时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我呢，也会在阎王爷那求他翻翻你的命簿，让他给你的阳寿再添上百年年……”
林乐轻声说着，旁边的温禾脸色却是在瞬间搭拢下去，怎么都笑不出。
“好好的，又说这些傻话做什么？”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迟早会阴阳两隔，别跟北落涯一样耍孩子脾气了。”林乐的声音依旧很轻。
听得她一次两次轻描淡写脱口而出那个男人的名字，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温禾又想起刚才那个躲在被子里哭泣的她，忽的有些摸不准她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
“你真的……不想见他吗？”尽管现在好像提那个人会有些煞风景，但他还是提了。
有些话一直憋在心底，会难受，会让他无法宣泄自己对她的情感。
这是温禾第二次问林乐这个问题，早之前他问第一遍的时候，林乐选择了沉默不语转移话题。
但这一次，她没有躲避。
“都看不到了，还什么见不见的……并且我要真想让他给我送终，也不会一直跟着你在这里。”林乐轻声说着，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尽管她什么都看不到。
“阿禾，纵使我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但它还是跳动的，知道是谁真心待我……”
温禾隐忍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但他此刻更多的是在紧绷内心的不安分。
林乐却在这个时候突然从水中起身，然后抱住了他。
“哗啦——”水声。
柔软无骨的身子湿哒哒地贴在温禾身上，透过薄薄的布料感受到了彼此的温度。
“你对我这么好，我下辈子怎么还啊……”林乐将头埋在他的胸膛中，然后紧紧环住他的腰。
温禾的心刹那间滞了下，身体内的血液也一股脑儿地往上冲。
他超强的自制力和定力也不知怎的，在此刻溃不成军，任由自己的感情随心带走。
“乐儿，下辈子的事下辈子再说，咱们过好现在每一天……”
林乐轻声嗯了下，抱住他的手又加深了一分力道。
“你抱我到床上去。”
她的声音有些哑，带着一丝不经意间的勾人和撩拨。
温禾理智失控，连带着嗓子都有些发干。
怀中人话中的深层意思，他都清楚明了。
他不是没期待过，不是没幻想过，不是没在梦中有过蠢蠢欲动。
只是——
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在她这时候，去做一些并不适合她此刻身体能承受的事？
更重要的是，林乐突然这般主动，是为了什么？
被他感动，还是想还他人情？又或者是被刚才北落涯所刺激到？
这个问题，是横隔在暧昧气氛中的一大阻碍。
林乐发现自己将话说到这个份上，温禾却依旧不为所动，甚至就那样傻站着任由她清凉地站在木桶中。
“你要是不愿意就直说，我刚才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并且北落涯在外面野的那几年，我跟他基本上都……”
林乐说着说着，声音有些发颤儿，似乎有要哭的迹象。
温禾瞬间就慌了神，连忙将林乐抱起来，然后用大毛巾裹住她的身子，再轻柔地抱回床上。
“傻瓜，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现在需要养身体，哪经得住折腾，等你再好一点儿……等到我生辰时给你红盖头时，我再……”
他这样解释着，林乐却抱着他不撒手，甚至开始去扯他腰间的系带。
“你明知道，我已经好不了了……现在一觉睡去，我都怕自己再也醒不来……阿禾，我不想我到死都只有北落涯一个男人，更不想让你给我送终后，我们之间还清清白白的……”
如今的林乐，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能选择的报恩方式，也只有这副皮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