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崇山把摩托车骑的飞快,不多久就到了他经常打猎的地方,丢下摩托车后,陈崇山环视了一眼,而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阿黄!”
只是可惜,因为嗓子早已嘶哑,他的喊声并没有传出多远,甚至连林中的鸟儿都没有惊起。
山林之中有些安静,阿黄也并没有出现,陈崇山有些不甘,又哑着嗓子奋力的喊了几句,可一切还是照旧,寂静如初。
狗的听力很好,感官更是超出了人类,如果阿黄就在这附近的话,陈崇山相信即便是自己的嗓子哑了,它也能听到。
可是现在阿黄没有出现,就代表着阿黄没有在这里,陈崇山有些沮丧,暗自骂了一声,随后垂头丧气的上了山。
放野兽夹子的地方离这里还要越过一座山头,陈崇山心情沉重的朝着那边赶着,不时的四处打望。
他的嗓子实在是喊不出声音来了,他只能靠自己的眼睛打量,如果阿黄在这山上的话,他还是可以看到的。
陈崇山没有时间每天盯着手机或者电脑玩,甚至都没有多少时间去看电视,没有这些东西的侵害,他的视力一直都是最好的。
翻过山头,下方这一大片的山林之中,陈崇山一共放了十二个野兽夹子,他按着自己的记忆一个一个的看过去,而就在自己刚刚查看了两个野兽夹子的时候,前方的灌木丛突然开始猛烈的摇晃,显然有一个没有见到的大家伙在那茅草丛里面穿梭。
陈崇山站住了步伐,一把从背后把柴刀握在了手里,神色有些紧张……
没有了阿黄在身边,这个山林里的任何大型野兽都可以对自己形成致命的威胁。
茅草丛依旧在动摇,很快,那个大家伙便出现在了陈崇山的眼前,不过这却并不是什么野兽,而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阿黄。
陈崇山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阿黄居然会在这里出现,他还没有表示,阿黄早已飞奔着冲了过来。
它在下方休息的时候就听到了上方山林里的动静,它从那熟悉的动静与气味之中识别出了陈崇山,阿黄的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它不顾自己大腿的伤痛,在山林里狂奔。
“阿黄!”
陈崇山哈哈大笑起来,他半蹲下来想要抱住朝着他飞奔过来的阿黄,却不想被阿黄巨大的冲击力撞倒在地上。
阿黄兴奋异常,它表现的像个与亲人久别的孩子,它在陈崇山的身上、手上、脖子上、甚至是脸上不停的用舌头舔着。
陈崇山无法阻止阿黄的热情,阿黄能够好好的回到自己身边也让陈崇山十分兴奋。
一人一狗好一阵的亲昵之后,陈崇山才抓住了阿黄的两只前脚,嘴里念叨着:“阿黄……好了……好了……阿黄,你个死狗,你跑哪里去了?”
阿黄能够听懂陈崇山的话,却不知道如何去回答,它的长尾急速的摇晃着,表达着自己的快乐,只有待在陈崇山身边,阿黄才能够感觉到安心。
它原本以为陈崇山他们不打算要自己了,它拼命的从野味山庄逃脱,又跑到这大山里面来等待着他,它翻山越岭,忍受着饥饿,甚至经历过生死大战。
它从野味山庄逃脱的时候曾经坚定不移的认为自己会找到陈崇山的,但是现实的残酷却一点一点的消磨着它的信心与意志、侵蚀着它的希望,找不到主人的感觉是绝望的,那种痛苦比套在狗链上失去自由还要难受。
但是此刻,它终于梦想成真,它重新变得幸福快乐,它满腹的委屈与伤痛都在陈崇山出现的那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阿黄在陈崇山的安抚之下逐渐的安静了下来,陈崇山的眼神在这一刻落到了阿黄的前脚的伤口上,随后变得紧致万分:“阿黄,你怎么了,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陈崇山仔细的检查着阿黄的伤势,这个伤口面积很大,肌肉被华北豹的牙齿划出了很多道伤口,而且每道伤口上的破坏力都十足,好在这些伤势都只是涉及肌肉,还没有伤到骨骼,只需要适当得到及时的治疗就可以恢复。
“阿黄,你这家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你是遇到了老虎还是豹子?”
陈崇山嘴里不停的问道,这样的伤口明显是被撕咬出来的。
野猪没有那样的牙齿,这山林里除了那些体型巨大的坐山猪之外,能够打败阿黄的,在陈崇山的想象之中就只有老虎、豹子了。
阿黄依旧是摇晃着尾巴,嘴里嗷呜嗷呜的撒着娇,很快,阿黄又想起了下方野兽夹子上的山麂,它咬着陈崇山的衣服扯了扯,示意陈崇山跟着自己走。
陈崇山明白了阿黄的意图,他站了起来,一边跟着阿黄走,一边问道:“阿黄,你要带我去哪里?”
阿黄嗷呜了一声,算是回答,依旧摇着尾巴往前走。
它的伤口还是很疼,走起来一瘸一拐,陈崇山看的很心疼,穿过了几片灌木丛之后,便到达了下方的野兽夹子处,陈崇山与阿黄的重新出现让那头垂死的山麂又开始死命挣扎起来。
“好家伙,居然夹到了麂子,哈哈,阿黄,你早就知道了是吧?”
陈崇山哈哈大笑,随后拿起柴刀走到了那山麂的身边,用刀背对着山麂的头狠狠的砸了几下,了结了它的性命。
将山麂收起来之后,陈崇山又查看了其他的野兽夹子,确定没有其他收获之后,便是开始带着陈崇山往山下走去:“阿黄,走,我们回家,你的腿要回去上药才行,你这个家伙,伤了腿肯定咬不到野物了吧?肯定饿了!”
阿黄摇晃着尾巴跟在陈崇山身旁,它时不时的嗷呜几声算是应了陈崇山。
它可以从陈崇山的语气里分出那是好话还是坏话,是骂它还是夸它,不过不管是夸它还是骂它,在阿黄的内心,这都是天籁之音。
…………
一人一狗走的很慢,陈崇山背着山麂,阿黄的腿受了伤,走的慢,好在这里下山的距离不远,很快就到了黄土马路上。
陈崇山把山麂固定在了摩托车后座后面的尾部,而后自己坐上了摩托车,把摩托车扶正之后,拍了拍后座,对着阿黄喊道:“阿黄,你腿伤了,快上来。”
听到陈崇山的招呼,阿黄没有迟疑,双腿抬起,后腿稍稍用力,就蹦上了摩托车的后座,随后稳稳的靠着陈崇山的后背趴着。
以往它也偶尔会这样乘坐陈崇山的摩托车,所以算是轻车熟路。
等到阿黄上了车,陈崇山笑了笑,感受着背后的大家伙越来越健壮的体型不禁有些唏嘘。
当初自己把它当做一条土狗捡回来,根本就没想到会成长为这样威猛的大家伙,还不到一岁半的它还远没有到一条猛犬的黄金年龄,它应该还有上升的空间。
陈崇山慢慢的启动了摩托车,缓缓的朝着家里驶去,他把车速控制的很慢,生怕在这种坑坑洼洼的黄土马上上会把阿黄摔下去。
他沉默了半响,用背部靠了靠阿黄,轻声说道:“阿黄,我们这几天是去潭州给崇明看病了,你一定是以往我们不要你了,你才逃跑的,对吧?”
“我们怎么可能不要你呢?你也是我们的兄弟啊。”
“阿黄,崇明的腿有希望了,医生说可以治愈呢,只是……”
“他们说要很多钱,很多很多的钱,靠我们打野猪的话,打完整个连山湾的野猪估计都凑不到那么多的钱……”
“不过,就算是再多的钱,我们也要给崇明治啊,那是他一生的幸福,我也答应过我爸的……”
“嗷呜……”
阿黄突然又叫唤了一声,陈崇山把摩托车停下,摸了摸阿黄的脑袋,笑着说道:“阿黄,你听懂了我说的是不是?你也要给崇明治病,对不对?”
“可是阿黄,我们要去哪里筹钱呢?”
陈崇山一眼的迷茫看着前方,沉默了半响,脑子里依旧没有一丝的头绪,他叹了口气,随后缓缓的启动了摩托车。
阿黄的回来,让陈崇明惊喜万分,他抱着阿黄嬉闹了好一阵,看着嬉闹的陈崇明,陈崇山心里略微有些欣慰。
他好久没有看到崇明露出过这么会心的笑容了,双腿的病情有治愈的希望,崇明明显没有了以前的那种负担,陈崇山握了握拳头,内心暗自发狠立誓,卖血卖肾,也一定要给崇明治好。
陈崇山找出药水给阿黄的伤口清洗了一下,做完消毒消炎处理之后,又用白纱布给它包扎了起来,而后又弄了一大盆汤泡饭喂给了阿黄。
饿极了的阿黄开始大吃起来,一连几天,它只吃了一只竹鼠与一只野兔,早已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