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传来砰的一声,是岑月摔门的声音。
钟韫捡起那张成绩条放在茶几上,她心情非常复杂,和岑月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一下子降至冰点。
岑母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早点上楼休息。
钟韫背着书包上了楼,经过岑月房间时,她很想敲门跟她谈谈,但还是放弃了,岑月应该不想看到她。
回到房间,她又打开微信,想着发消息解释一下。
但红色感叹号提醒她,岑月已经拉黑了她。
钟韫直接把书包扔在地毯上,这一刻,她恍惚觉得这栋别墅里头似乎没有属于她的位置。
她突然就很想爷爷和奶奶。
以前的这个时候她会和爷爷奶奶在院子里聊聊天,闻闻月桂的香气。
而不是,也不应该是现在这样。
翌日上午,钟韫起得异常早,不到六点半就出了门,免得和岑月撞上。
大课间跑完操,齐天特意从他们班跑了过来,他找到钟韫。
“漾漾妹妹,岑月怎么了?今天眼睛肿的跟电灯泡似的,我一说话她就让我滚。”
钟韫没有把岑月挨打那事儿说出去,只简单解释她可能是早起没睡醒。
关键是齐天居然听进去了,还说着一会儿去小卖部给她买杯咖啡。
接下来的两天,钟韫一直试图找机会跟岑月聊聊,但岑月拒不合作的态度让她无能为力。
岑朴打完她第二天就出了差,家里氛围每天都很压抑,岑母跟钟韫多说一句话岑月就要发脾气,搅得整个家天翻地覆。
尤其是每天晚上,她房间里的摇滚音乐声震耳欲聋,吵得人觉都睡不着。
钟韫对这些都可以熟视无睹,但每次看到岑母的脸她就异常难受,岑母夹在中间,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手心手背都是肉。
钟韫觉得有些烦,也找过齐天询问能哄岑月的法子,但齐天完全拿她没辙。
思来想去,钟韫终于在旁敲侧击之下从齐天口中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方梨。
岑月拿方梨的话当圣旨,让方梨帮着说几句好话或者劝劝岑月也行。
思路打开,钟韫呼出一口气,连带着晚上和陈淮之一块儿播音的时候都有劲儿了。
陈淮之看着她明媚的笑,忍不住问,“今天怎么这么开心?”
“有吗,”钟韫拿着播音稿子,又问他,“陈淮之,你觉得怎么样才能让一个男生开心,并且愿意让他帮你的忙?”
钟韫有些不太确定,她和方梨之间的关系好像也算不上多么友好,她能想起来的画面两个人一直都在互呛。
陈淮之沉默了几秒,“这个男生是你的什么?”
是你喜欢的男生吗?但陈淮之没问。
钟韫在播音稿上划线的动作一顿,她想了几秒,“就普通同学。”
陈淮之看着她的侧脸,平稳语气,“他是你喜欢的男生吗?抱歉,钟韫,得问清楚我才能给出准确意见。”
但钟韫只是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这肯定的回答让陈淮之心口一松,他真诚建议,“从他的喜好入手吧,送他喜欢的东西,态度诚恳和真诚一些,他会愿意帮你的。”
钟韫点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啦。”
陈淮之摇摇头示意没事,两人看好时间,准备开始播音。
周六下午,方梨一下课就跑没影了,钟韫有些头疼,她发消息告诉王叔和岑母要在外面和同学吃晚饭,会晚点回家。
发完消息她又给方梨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方梨回得很晚,大概二十多分钟以后才报了个地点。
居然是一家台球厅。
这人还挺会到处潇洒。
十几分钟以后,钟韫拎着上次见方梨喝过的饮料去了那家台球厅。
下车的时候,她把身上的蓝白校服脱掉团作一团扔进了书包里,身上只余一件奶蓝色针织毛衣。
这家台球厅并不吵闹,墙壁四周都是各种涂鸦和画,装修风格挺年轻化的。
她进到门口,给方梨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方梨隔了几分钟回复说在二楼。
钟韫拎着东西上去,终于在角落里看到了方梨,齐天也在。
还有些钟韫不认识的人。
这是钟韫第一次看到方梨这个样子,好像也是,见他的时候他要么在家,要么在学校,但不会是这些地方。
方梨坐在沙发上,旁边坐着的女生不是宁西,是一副生面孔,天气并不暖和,但那个女生却穿着短裙,膝盖上搭着不知道谁的外套。
关键是方梨手里还拿着烟,角落里灯光很暗,他整个人陷在黑暗里,头发垂在额头前,烟被他夹在两指中间,却没有抽。
齐天一看到钟韫,立马亲切地喊了一声漾漾妹妹。
其他打台球的男生也跟着看了过来,嘴里还说着,“卧槽这美女谁啊,这么漂亮。”
这些人钟韫都不认识,她只点点头,拎着东西朝方梨走过去。
方梨挑眉看着她走过来。
坐她旁边的女生立马炸毛,问方梨,“方梨,这谁啊?”
方梨看钟韫一眼,慢悠悠回,“邻居妹妹。”
那女生明显不太相信,女生的第六感何其敏锐,从方梨看她的眼神就能看出来,钟韫绝对不是邻家妹妹那么简单。
她开始撒娇,“方梨,我们去旁边便利店买点东西吧,我饿了。”
但方梨只淡淡回,“自己去。”
也许是因为在这一群男生和钟韫面前丢了面子,那个女生突然站了起来,大声问他,“方梨,我是你女朋友,你陪我买个东西怎么了?”
方梨懒洋洋靠在椅背上,“我什么时候承认你是我女朋友了?”
这渣男发言,钟韫翻了个白眼。
那个女生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好像一直是她一厢情愿,倒追他。
骄傲被碾碎,她再也忍不住,头也没回地跑下了楼。
方梨没去追,让齐天跟着下去,“给她叫辆车,安全送到家。”
齐天跟着跑了下去。
这一群人要么就是方梨的发小,要么就是附中的其他学生,但钟韫没问,方梨也没解释。
方梨把烟放进卫衣口袋,问她,“岑大小姐有事?”
钟韫刚想怼他,又想起陈淮之说的要态度诚恳和真诚,她咽下那些话,把手里一直拎着的饮料递了过去。
方梨伸手接过,挑了挑眉,“说吧,有什么事要求我?”
钟韫看了一圈周围的人,觉得在这儿说有些不妥,但她又不想坐在刚刚那女生坐的地方跟方梨讲话。
“能出去说么?方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