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沅蔓
简介:“这是,花皂?”姜秀微微瞪大了眼睛,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做出来的?”“大姐与我做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卖多少银钱合适,姑姑给看着卖吧!”姜沅蔓和初霁这次一共做了四十块出来,都给姜秀留了下来,她在家的时候算了一下,做这些花皂的成本,拢共就买猪肉的70文,羊奶是自家那只母羊产的,草木灰从锅灶里扒拉出来的。这么一算,一块儿花皂还真就没几个大钱的成本。但她这么说,姜秀自然不会叫娘家吃了亏,她是知道县里胭脂铺子里花皂的价格的,小小的一块儿,一百个大钱呢!
终于开始收税了,山前村迎来了卖粮热潮。
小麦都收回来入库有一阵时间了,大家都老老实实的不敢动,就是因为税还没交呢。只是没想到今年夏税还没算要收的粮食呢,只银钱就要收好几百文了!
姜大喜坐在院子里算账,“户税二百五十六文,咱家现在丁三人,一人四十文,是一百二十文,只是这役银每丁又是一百二十文,今年春上,不是服役了么?”
家里当时可是出了三十两银子!!!
姜大喜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姜大喜今儿坐的靠后了些,没听清孟里正说的役银后面具体都有啥,姜万银坐在前面听见了,“说是押运田税入京需要脚力官差,还有什么驿传,这些役不用咱们出了,但得出银钱。”
这就又是三百六十文,加在一块儿,今年这还没收粮食呢,只银钱就要出七百三十六文!
姜沅蔓坐在一旁,脑子里啪嗒啪嗒的算开了。
这是今年丰收了,若是还如往常年一样,二十亩地的麦子能收个二十六石左右,一石麦去年能卖上八百文,只银钱就要一石麦,再加上田税,家里一共是四十亩地,每亩地三升,就是一石两斗,家里就只能剩下二十四石的麦。
撑死二十四石,人家来收粮税的时候,你应当交一石两斗,多收走你两斗,那都是收税的差役脚下留情了。
一大家子,十三口子,一年的吃喝嚼用,就全指着这二十四石麦,也就是两千多斤的麦子,再加上那二十亩地种的地瓜,豆子等等。
若是一分钱不花,只一家子吃喝,地瓜亩产高啊,是饿不着肚子,可是还有小叔要念书,姜梓姜炎也读书认字呢,今年两人一个五岁一个四岁,明年还打算送这两个去读书呢!
再者油盐酱醋不要钱?
全指着地里这点产出,就又是紧巴巴的一年。
这还是老姜家地多呢,山前村可还有家里只十几亩地,甚至只有几亩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这狗官还只是第一年上任,往年可没有摊派役银这一说。
但不管怎么说,官字两张口,人家怎么说,小老百姓就只能怎么办,赶紧的先卖粮交税呗!
老姜家今年不打算卖粮食,平日里姜沅蔓进山打猎,又有姜万银日日往县里跑着卖菜,这都是进项,姜大喜就觉得先囤一年的粮,心里才有底呢,万一明年年景不好,不丰收了呢?
要知道卖粮的时候一石八百文,买粮可就不止这个价了。
姜大喜虽然不打算卖粮,但村子里家家户户的,谁家不得卖,每年这个时候,都有进村子里来收粮的,多是县里的粮商,到村子里来收粮价格上会便宜些,为着方便的,山前村的村民大多都是直接卖给收粮的。
只是今年来收粮的给的价,叫山前村的村民红了眼珠子。
“一石麦六百文???”
赶着马车的伙计天生一张笑脸,扬了声道,“不是我们压价,实在是今年的粮价都低,咱们南边更便宜呢,一石麦才五百文!就是去咱们县里粮铺卖,也是这个价儿。这是咱们东家听说今年粮价便宜,便叫我们白跑腿呢!叫我们下来收粮,也按着六百文一石收呢!”
下来收粮的,是县城最大的粮商周家粮铺的伙计,见迟迟没有村民开口要卖粮也不见着急,“卖粮是大事,乡亲们多思虑是应该的。咱们周记今年还肯给六百文一石,下面的小粮铺,给的更低呢。五百五十文的都有。”
老姜家的人一下子又多了起来,姜万银每日里往来县城么,都是来托姜万银打探打探县城里的粮价是不是这些的。
“若是县城的价高,就是背我也背到县城去卖!”
只去县城打探打探粮价又不费什么事,晚上姜万银回来了,脸沉着,“县城的粮铺我转了个遍,最高的价格,的确是周记的六百文一石。”
“这价格我是问了排队卖粮的,回头我就进了粮铺,问今年新麦的价格,那伙计说,一斗麦一百个大钱儿,面粉的价儿更飞上天了!”
也就是说人家粮铺六百文收了麦,扭头就一贯卖出去?
“官府也不管?”
“怕就是官老爷的意思!”
姜万银此时对于自家老爹当初排除万难也要送他们三兄弟去读书这个决定的佩服达到了顶峰,还是得读书改换门庭,才能有好日子过啊!
今年家里的年景已经很好了,麦子丰收,还买了地,可再如何,来一个只想捞钱的官老爷,那日子就没法过。
再是如何,甭管人家粮铺转头卖多少银钱,人家只肯出这些钱收,就是心里再大的憋屈也得卖!再有五日就要来收税了,不卖怎么办呢?
倒是郑家姑父随着姜万银回来了一趟,他们在县城里是要买粮的,今年粮食这么贵,郑家姑父是个活络的,又从姜万银那里得知粮铺进村收粮只肯给六百文一石的价格,便动了心思。
这里外里差着四百文呢!他到村子里出八百文一石呢,也比粮铺买便宜,这不两家都合适。郑姑父也没有倒腾赚差价的打算,只自家亲戚邻居的买些就是了。这么一算,要买的也不少。
姜万地和姜万银便找了村子里相熟的人家,八百文一石的价格卖给了郑姑父。
就这还是起早摸黑的,偷摸干的。还怕得罪了人家粮铺的人,万一不来山前村收粮了,其他人家怎么办?
这么里里外外的忙后着卖粮交税的,整个六月就这么划了过去。
姜沅蔓抄山洞的近路买了各种的鱼虾回来,院子里如今不晒草药了,开始晒各种的鱼干虾米了。
“满满,今儿别进山了,咱们的花皂晾了有一个月了,你快瞧瞧能不能用!”
院子里的花这次开了满墙,姜沅蔓耍了一套刀法,小脸汗津津的,听到初霁的话就擦着脸跟过去,两人将花皂晾在屋后的窗户下,姜沅蔓拿了一块儿,一个月的晾晒,花皂硬实了不少,“大姐,咱们洗洗手试试去!”
小姐俩嘻嘻哈哈的洗手,这花皂洁净力很不错,且洗完手后也不干燥,一点猪油的黏腻都没有,还泛着淡淡的花香,初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姜沅蔓,“成了!是不是?”
“走走走,卖钱去!”
县城郑家的小杂货铺内,依旧还是姜秀看着铺子,因着这次买粮,姜家在中间又是帮忙又是出力的,这几日姜秀连婆婆的脸色都少看了许多。
见姜沅蔓来了,就抓了把松子糖给她,“赶紧的先吃!”
“我今儿来是找姑姑你谈生意的呢!”姜沅蔓脸颊被姜秀塞得鼓鼓囊的,小松鼠似的,偏还满脸的认真,将和初霁在家包装好的花皂摆出来,“姑姑瞧瞧,这买卖可能做?”
“这是,花皂?”姜秀微微瞪大了眼睛,她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你做出来的?”
“大姐与我做出来的,我们也不知道卖多少银钱合适,姑姑给看着卖吧!”
姜沅蔓和初霁这次一共做了四十块出来,都给姜秀留了下来,她在家的时候算了一下,做这些花皂的成本,拢共就买猪肉的70文,羊奶是自家那只母羊产的,草木灰从锅灶里扒拉出来的。这么一算,一块儿花皂还真就没几个大钱的成本。但她这么说,姜秀自然不会叫娘家吃了亏,她是知道县里胭脂铺子里花皂的价格的,小小的一块儿,一百个大钱呢!
如今放在这杂货铺子里,她喊了八十文的价格出来,不能太过便宜,人家会觉得不是好东西。得是叫她们知道自家这花皂,比胭脂铺子里的也不差到哪里去,还比胭脂铺子里的便宜,来买的人,才会多呢!
姜沅蔓将花皂送去没几日的功夫,姜秀就叫姜万银带了三贯零两百文的铜钱回来。
“这才几日的功夫,就都卖了?”初霁握着钱袋子,惊讶又惊喜,第一次见到她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卖得的钱,初霁高兴的不行。
“可不是,就这还不够卖呢,你们姑姑叫你们只管做,就是一日一百块儿,她也能给卖了。要说这县城里的女人家真是了不得,八十个大钱儿一块的东西也舍得买!”
姜沅蔓咔嚓咔嚓的吃刚从菜园子爬架上摘的嫩黄瓜,插嘴道,“姑姑卖八十文呢?那怎么把银钱都带回来了,该给姑姑分成的。”
“可拉倒吧,我提了个话头,差点没叫你姑姑给打出来。嫁出去这些年,我瞅着她越来越泼辣了。她说了,别人放在她那里寄卖的东西她都不收银钱,如今哪里有收自家人银钱的道理。我一想倒也是,何况那杂货铺子因着这花皂,生意好了不少。你姑姑的生意经可比咱家谁都灵通,她吃不着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