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雨粗的火气上来了:“你就说吧!能不能给要出来!”
郑志远还是那副让人火大的温吞态度:“解决问题需要过程,你放心,村委会一定会给你个满意的答复…”。
潭雨翠服了,差点就要拍桌子,她指指方才写满画满的那张纸,压住心里的怒火,道:“如果这块地要不回来,地瓜种下不了地,所有的这些构想,包括那个食谱…”潭雨翠气的手指都在发抖,拿过桌上的笔,在纸上画了个圈儿。
郑志远抬起手在胸前往下压了压,语气平和的道:“别激动,别激动。我理解你的意思,地瓜芽是第一步,万一搁浅了,所有的构想都是零。”
“都是屁!连屁都不如!”潭雨翠扔掉笔,直接爆了粗口。
郑志远没再接话,面儿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把放在桌角的水杯递过来,跟感受不到她的情绪一样,温和的道:“喝杯水,先喝杯水。”
这一刻,潭雨翠是崩溃的,差点就大哭起来。她不明白自己是抽了哪根筋,竟然把具体的创业想法向这狗官和盘托出。
这不是相当于对着敌人的狗腿子交家底儿吗?
潭雨翠不想喝水,甚至想把水泼在狗官郑志远脸上。
她站起身就往外走,快到门口了又退回来强压住火气,冷冷的说:“郑书记,我听说您来刘家峪当驻村书记也是带着任务的我打小在刘家峪长大,村里的情况比你了解的多一点,全村集体搬迁的事情没那么容易,乡亲们手里没钱,腰杆不硬,只能听从某些人的指示做事你们驻村干部几年就要调动一次岗位,有些事儿换个干部换种说法,我们也见的多了留在村里的人大概率还要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该听谁的不该听谁的,心里都有杆秤我直截了当的说,村里的经济搞不上去,搬迁的事儿三两年以内根本不可能实现!您明白我的意思吧?”
郑志远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标志性的微笑,温和的说:“明白,基层工作无小事,请放心,我们每一位基层干部都会牢记这一点的…”。
潭雨翠简直受够了他一遍一遍的打官腔,从桌上抢过自己写过的那张构想计划,飞快揉成一团丢进被茶水淋湿了的垃圾桶里,转身冲出办公室。
一到大门口,她就哭了出来。
今儿晚上也不知道是犯了哪尊神仙的忌讳,接连吃了两肚子气。
她想过回家创业不容易,可是没想到会这么不容易。她只是想要回自己家的地育苗子而以,又不是去抢谁家的金山银山!
但是哭不能解决问题,潭雨翠抹掉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风一吹,她浑身打了个哆嗦。
刚才在开着空调的办公室没脱外套,室内外温差将近30度,冻的她上下牙咯咯打架。
远的先不用想了,眼下最要紧的,得找个住的地方。
潭雨翠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有弟弟的电话,也没有短信,估计家里还没闹完。
这一刻她突然也想念起北京的好来,如果在北京,她至少还能找个住的地方,最不济到犄角旮旯找个网吧也能过夜。
可刘家峪没有宾馆也没有民宿,更没有网吧。大冬天的总不能在大街上过夜吧?
其实家也不是不能回,她就怕父母的气还没消,看见她又会再次起冲突,那真是没完没了了。
想到这里,潭雨翠又抹了把脸,合计着先找个地方蹲一会,等下半夜父母睡下了,自己再偷摸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