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程莹梦问，慕景璇就走上前，将纸递了过来：“子濯哥让我来的。”
“这是他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
程莹梦的心被狠狠地扯了一下，像是被撕裂成了无数碎片。
她没去接，死死攥着手，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程莹梦试图用这样刺痛，来抚平声音里的颤抖，却依旧难掩沙哑。
“他人呢？”
“他不想见你。”
慕景璇说着，将协议书放在程莹梦手边。
程莹梦看着右下角‘季子濯’的名字，鼻间一酸。
他现在连离婚这种事，都要假手于人了。
他是有多不想见自己？
程莹梦忍不住自嘲着，目光也渐渐落在面前这张和慕清挽别无二致的脸。
“你和慕清挽……是什么关系？”
慕景璇没有隐瞒：“她是我的姐姐。”
“子濯哥曾在我姐姐死前答应她，会一辈子照顾我。”
‘一辈子’这三个字，如针刺进耳朵。
直至此刻，程莹梦才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爱屋及乌】。
慕景璇很快就走了。
屋外的车引擎声从敞开的门传进来，轰的人心脏也跟着振动。
程莹梦抬手覆上心口，用力按压着，想让它安静下来。
可没有用。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着她季子濯的态度和决定。
程莹梦自嘲地笑了笑，垂眸再看向那份离婚协议书，再也找不到任何坚持下去的意义。
只是她还是想见一次季子濯。3
给他们曾经的那七年一个完整的落幕。
程莹梦深吸了口气，拨通了季子濯的电话。
铃声响了几遍。
电话那头，才缓缓传来季子濯低沉的声音：“你还想说什么？”
听出他话里的不耐，程莹梦哽了一瞬，才沙哑道：
“见一面吧。”
“只要你来，我就签字离婚。”
季子濯沉默了片刻，就给出了回答：“好，在哪？”
程莹梦像是被问住了。
她抬头环顾着这座寂寥的房子，想到他们那些日子的争吵……
很久之后，说出了一个地址——
“慕清挽坟前。”
……
这是程莹梦第一次来看慕清挽。
她知道慕清挽喜欢红玫瑰。
可最后，程莹梦还是选择了白菊。
到墓园时，她远远的就瞧见了站在那儿的季子濯。
他穿着一身深灰色中山装，满身的肃穆。
也和记忆里清冷的少年，判若两人。
是啊，七年的热恋，一年的分别，再到如今……
兜兜转转，已经是八年多的岁月了。
他们都不再是当年的他们的。
意识到这一点，程莹梦一直自我束缚的心，好像终于得到了解脱。
她重新抬脚走上前。
而墓前，季子濯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你来了。”
“嗯，来了。”
程莹梦应着，走上前将手里的白菊放到了墓碑前。
而彼时，那里已经摆着一束季子濯带来的红玫瑰。
一红一白，格外刺眼。
季子濯微微皱眉，也终于看向程莹梦。
“清挽不喜欢菊花。”
“我知道。”
程莹梦嗓音淡淡的，像是对一切都释然了：“季子濯，我们好久没有这么平静地待在一起了。”
听到这句话，季子濯神色一怔。
他似乎也想起了过去的那些争吵，心里竟闷闷的，有些不适。
程莹梦没看到。
她只是盯着慕清挽墓碑上的黑白遗照，心里酸楚掺杂。
曾经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蛊惑的季子濯无视他们的七年，甚至想陪她赴死。
可后来程莹梦想明白了。
哪怕不是慕清挽，季子濯也会遇到其他人。
重要的是，自己和季子濯之间就该痛痛快快的结束在七年前。
那时候他们还相爱，还算美好！
出神间，季子濯的声音响起：“你见我，只是想说这句话吗？”
闻言，程莹梦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她沉默了瞬，然后摇了摇头：“其实我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但现在，还是我来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