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梦卿
简介：“是，奴婢省得。”红袖准头又想起国舅爷，问道：“娘娘，公子的事如何是好？”皇后脸色阴沉，道：“先等云婕妤那边求情之后的结果，若是不行，只能本宫亲自去求一下陛下。”“若陛下执意按律法惩治公子呢？”红袖担忧道。皇后生气道：“他在宫外做的那些事情，若真是按律法办，死一万次都不够，这次只要能保住他性命就行，也全了本宫对母亲的孝心。”云梦卿回到灵犀宫时，桂嬷嬷已经望眼欲穿了，若是再有一刻钟没等到，她就要去乾清宫搬救兵了。
昨日，圣武帝携她回宫后，径直返回灵犀宫歇息。
此次出宫，本是低调行事，怎奈在宫外偶遇皇后的弟弟王霖，圣武帝当即将其送至大理寺。她与圣武帝出宫之事，定然是瞒不住了。
青鸢慌慌张张地跑进殿内，对云梦卿禀报：“主子，皇后派人来传唤您了。”
云梦卿心头一沉，自知皇后此番召见，必是为了王霖之事。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裙，深吸一口气，而后对青鸢说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接着，她看向身旁的桂嬷嬷，吩咐道：“桂嬷嬷，倘若半个时辰后，我仍未从坤宁宫出来，你便去乾清宫求见陛下。”
桂嬷嬷面色凝重，应道：“是。”
云梦卿与青鸢步出灵犀宫，随皇后派来的宫人前往坤宁宫。
一路上，她心烦意乱，自知王霖之事皇后必然提及，且自己与圣武帝出宫之事多半也难以幸免。
待她抵达皇后寝宫，皇后正端坐椅上，面色阴沉，目光冷冽地凝视着她。云梦卿施礼后，静静地伫立原地，静待皇后发话。
皇后冷眼看着云梦卿，开口质问道：“云婕妤，昨日本宫听闻你与陛下出宫了？”
云梦卿颔首作答：“回皇后娘娘，确有此事。”
皇后语气更显凌厉：“你身为后宫嫔妃，难道不知后妃不得随意出宫吗？”
云梦卿蛾眉微蹙，面露委屈之色，轻声回道：“皇后娘娘，陛下出宫是为与左丞大人商议政事，嫔妾乃奉陛下之命陪同。”
皇后心里清楚，她无法以出宫之事责罚云梦卿，否则无异于打圣武帝的脸，毕竟是他带云梦卿出宫的。
王霖在宫外调戏宫妃，被圣武帝直接送进了大理寺。父亲纵然与大理寺卿关系匪浅，大理寺卿也绝不敢包庇。
若要救弟弟，还需让当事人求情。
皇后放软了声音，说道：“本宫知晓你深得陛下欢心，此次出宫之事，本宫便既往不咎。只是，本宫听说你与本宫的弟弟有些纠葛？”
云梦卿一听皇后提及王霖，眼眶瞬间湿润，心中愈发惶恐，泣不成声：“皇后娘娘，嫔妾事先并不知晓王霖是您的弟弟。当时陛下与左丞大人商议政事，嫔妾为避嫌便外出闲逛，还戴着面纱。可是……”
云梦卿哭得愈发厉害，稍稍停顿后，继续说道：“您的弟弟王霖带着众多护卫围住了陛下留下的侍卫，而后冒犯了嫔妾！幸得陛下来得及时，救了嫔妾，否则……嫔妾恐已自裁以保清白了，呜呜呜。”
皇后瞧着云梦卿哭得如梨花带雨，心中不禁生出一丝鄙夷，这般惺惺作态的女子竟能得陛下欢心。
她脸上挂着虚伪的关切之情，问道：“云婕妤，那本宫的弟弟可曾碰触你？”
云梦卿取出随身的手帕，轻拭泪水，抽泣着回答：“娘娘，您弟弟碰了嫔妾的手。”
皇后神色急切，追问道：“陛下可有瞧见？”
云梦卿点点头，轻声道：“嗯嗯，看见了。”难道皇后以为陛下没看见，她就会给王霖作伪证不成？真是可笑。
见皇后脸色愈发阴沉，云梦卿满脸纠结，迟疑着说道：“娘娘，嫔妾出宫时并不知王霖是您的弟弟，嫔妾愿意替王霖向陛下求情。”
皇后闻此，脸色稍显和缓，看向云梦卿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温和，说道：“云婕妤深明大义，若你能劝陛下放过本宫的弟弟，本宫便欠你一个人情。”
云梦卿勉力一笑，回答道：“皇后娘娘言重了，嫔妾会恳求陛下从轻发落，但陛下如何处置，嫔妾实难保证。”
对于王霖之事，皇后着实无计可施。王霖竟敢直接调戏宫妃，还被圣武帝当场抓获。她深知，即便云梦卿求情，陛下也未必会放过王霖。
然而，王霖毕竟是她的嫡亲弟弟，她不能见死不救。若云梦卿的求情都无法让圣武帝从轻发落，那她只能舍弃皇后的颜面，亲自向圣武帝求情。
皇后叹息一声，道：“云婕妤尽管求情便是，至于陛下如何处置，就看陛下的旨意了。”
若王霖并非她的嫡亲弟弟，皇后真想将这个终日不务正业、惹是生非的弟弟亲手送进大理寺！
皇后强压心中的烦躁，笑着对红袖道：“瞧本宫，因弟弟之事心急如焚，竟忘了给云婕妤看座。还不快去取个凳子来？”
“无妨，谢皇后娘娘赐座。”云梦卿微微一笑。
红袖一个眼色，宫内的奴才便迅速将凳子搬来。云梦卿向皇后微微屈膝，然后优雅地坐下。
高坐于上的皇后开口道：“你们都出去吧，本宫与云婕妤有几句体己话要说。”
随着皇后的话语，殿内的奴才们除了红袖与青鸢，皆遵命退下。
云梦卿见众人离去，疑惑问道：“不知娘娘有何事要与臣妾商议？”
皇后端起茶杯，优雅地轻抿一口，语重心长地说：“云婕妤，本宫知晓你如今深得陛下宠爱，美貌更是冠绝后宫。可你是否想过，容颜易逝，当你的美貌不再，陛下的恩宠是否还会依旧？”
云梦卿心中一紧，皇后这是要拉拢她吗？但她表面上仍不动声色地回答：“皇后娘娘教诲得是，嫔妾明白。”
皇后见她并未拒绝，便继续说道：“所以云婕妤何不同本宫联手？”
云梦卿不知所措地看着皇后，“娘娘，嫔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云婕妤，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无需在本宫面前佯装。只要你愿意站在本宫这边，本宫可以保证你日后必定能登上妃位。”
云梦卿心中嗤笑一声，妃位？
但还是装作柔弱可怜的模样问道：“娘娘需要嫔妾做什么？嫔妾只是一个小小的婕妤，只想尽心伺候好陛下，从未想过与人争斗，是否能登上妃位……嫔妾并不在意。”
皇后脸色一沉，说道：“难道云婕妤以为不争不斗就能安然无恙吗？若是本宫没记错，你自承宠以来，被罚跪、被下毒，可谓屡见不鲜。云婕妤就不怕下次无声无息地丢了性命？”
云梦卿双眼圆睁，轻声呢喃：“陛下说过会保护嫔妾的……”
皇后心中暗笑，又是一个被圣宠冲昏头脑的女人，不过这样的女人更容易掌控，见她心神不宁，继续道：“这后宫之中，人心叵测，不争斗就会被人欺负。你现在受宠，自然有人嫉妒你，想要陷害你。陛下日理万机，你难道真以为陛下能护你一世周全？”
云梦卿低头不语，心中暗自思量。她知道皇后说得有道理，她这番说辞不管是对哪个新得宠的妃子说，想来都能被说服，可云梦卿想要的，皇后给不了，她也不愿意做皇后手中的刀！
皇后见云梦卿不说话，以为她还在犹豫，便又说道：“云婕妤，你可要想清楚，此刻的恩宠不过是过眼云烟，和本宫联手，本宫可保你一生的荣华富贵。”
云梦卿心中已然有了决断，她抬头，微笑着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的美意嫔妾心领了，嫔妾入宫只为坚守本心，侍奉好陛下，而且……嫔妾只做问心无愧之事。”说最后一句时，她眼神坚定地望向皇后。
皇后脸色一变，说道：“你真的要拒绝本宫？你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皇后没想到云梦卿竟然是这样的性格，天真！她竟然想要在这个浑浊的后宫保持初心？
不自量力！痴心妄想！
云梦卿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头。
皇后见云梦卿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没有用，便冷冷地说道：“好，既如此，云婕妤便回宫吧。”
云梦卿站起来，淡淡道：“嫔妾告退。”
等云梦卿出去后，红袖严肃道：“娘娘，这云婕妤太不识抬举了！”
皇后的眼神深沉，笑道：“一个天真的妃子在后宫是活不长的，既然她不愿意做本宫明面上的刀，那就做一把隐藏的刀，贵妃不是已经因为她禁足一年了吗？”
皇后倒是希望圣武帝可以将云婕妤捧得更高些，后宫女人的嫉妒之心会像沼泽一样，云梦卿一旦陷入其中，就难以自拔，陛下越想要拯救，她会陷的更深。
红袖了然地笑：“不管这些后妃如何得宠，如何算计，娘娘都是渔翁得利之人。”
“没错，如今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皇后的眼中是势在必得，狠狠道：“丁美人的孩子一定要护好。”
“是，奴婢会每日盯着丁美人这胎，太医也是每日把脉的。”
“嗯，如今丁美人这胎三个月了，再过两月应该就可以让太医把出性别了，这段时间本宫不想皇子出现任何意外。”
“是，奴婢省得。”红袖准头又想起国舅爷，问道：“娘娘，公子的事如何是好？”
皇后脸色阴沉，道：“先等云婕妤那边求情之后的结果，若是不行，只能本宫亲自去求一下陛下。”
“若陛下执意按律法惩治公子呢？”红袖担忧道。
皇后生气道：“他在宫外做的那些事情，若真是按律法办，死一万次都不够，这次只要能保住他性命就行，也全了本宫对母亲的孝心。”
云梦卿回到灵犀宫时，桂嬷嬷已经望眼欲穿了，若是再有一刻钟没等到，她就要去乾清宫搬救兵了。
等在宫门口的桂嬷嬷随着云梦卿进殿，担忧道：“主子，皇后娘娘有为难您吗？”
云梦卿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了皇后帮她向陛下求情，宽恕王霖。”
“这……奴婢以为王小公子入狱，不单是您的事，陛下更是要让王小公子为过往所为付出代价。若您贸然劝解，奴婢担心陛下会对您心生不满。”桂嬷嬷一脸严肃地分析道。
云梦卿点点头，“所言甚是，但皇后那边不能彻底撕破脸，如何与陛下说，我自有分寸。”
桂嬷嬷在云梦卿身边待了一段时间，虽看不透她的心机，但主子与陛下的相处确实把握得很好。
“马上快到用晚膳的时辰了，陛下今晚翻牌子了吗？”云梦卿问道。ĺ
“奴婢正想禀报，小顺子打听到今晚陛下翻了丁美人的牌子。”桂嬷嬷答道。
“是春日宴诊出有孕的那位？”云梦卿问道。
“是的，主子。丁美人怀孕快四个月了。”
“胎相如何？”云梦卿清楚，丁美人这一胎，不仅圣武帝重视，皇后也很重视，派去安胎的李太医向来是给皇后看诊的，皇后莫非是想要丁美人的孩子？
桂嬷嬷答道：“回主子，丁美人这胎目前一切正常。”
云梦卿低头沉思片刻，道：“近日，灵犀宫的每个人都要仔细盯着。对了，上次说的要提拔个宫女，可有目标了？”
“主子，近期奴婢和青鸢都仔细观察了一番，小顺子这人颇为机灵，自幼在宫中长大，宫内也有些人脉。他幼时在藏经阁当差，识得几个字，之后在内务府当差，来灵犀宫是主子升婕妤之时。主子可对他多加观察。
至于之前提及的大宫女，目前奴婢与青鸢尚未找到十分满意的。不过，慧儿观察下来，背景干净，只是不善言辞，每日做完分内之事便罢了。”
云梦卿倒是未曾想到小顺子此前在内务府当差，内务府当值的太监算是个好差事，怎会调到她这婕妤的宫中来？
“小顺子再观察观察吧，若无问题，可培养成大太监。至于慧儿……”云梦卿沉思道：“从今日起，将她调至内殿做事吧，我平日里观察观察她，再做定夺。”
“是，主子。”
“等等，把她唤进来，我问她几句话。”
桂嬷嬷应是后，退了出去，再进来时，她身后跟着一个长相清秀的宫女。
云梦卿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老实的宫女，心中还是满意的，她起身走到慧儿面前，仔细地打量着她。
慧儿一直低着头，心里忐忑。
桂嬷嬷在一旁介绍道：“主子，这位就是慧儿，做事比较老实稳重。”
“奴婢参见主子。”慧儿有些紧张地请安。
“嗯，起吧，你不用紧张，我让桂嬷嬷把你带进来只是想问你些事情。”
“主子请问。”
“听说你之前在御膳房工作，为什么又被分配到了灵犀宫？”
“回主子，奴婢不爱说话，之前在御膳房被排挤了，御膳房的掌事姑姑因为奴婢一次不小心打翻了后宫主子的安神汤，将奴婢赶回了内务府，之后内务府将奴婢分到了灵犀宫。”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犯事的宫女是不能分配到妃嫔宫中的？”
慧儿心中惶恐不安，她本以为在宫中低调做事，便能安然无事地做个“小透明”。然而此刻，她紧张地跪了下来，声音发颤：“主子恕罪！奴婢当时打翻安神汤是掌事姑姑安排的，就是为了提拔她的侄女。
奴婢被退回内务府后，将这几年的积蓄全部拿来贿赂了一个记事太监，他才没有将奴婢的过失记录在案，所以奴婢才能重新分配到灵犀宫。”
云梦卿瞧出了她的紧张，轻声安抚道：“莫要紧张，起身吧，为自己谋求生路本就无可厚非。我且再问你最后一问，家中可还有何人？”
慧儿回答道：“回主子，奴婢自幼便是孤儿，当年是通过招募入宫的。”
云梦卿点头，心想没有家人的宫女用起来确实更放心，她语气平缓地说道：“今日起，你便在内殿做事，青鸢会带着你，日后你便唤作青慧。”
慧儿脸上满是惊喜，赶忙答道：“谢主子赐名！奴婢定不会辜负主子的期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