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段无咎
简介:果然,柳之升对着段无咎,没出息地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还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段无咎的手。“表哥,你别难过,我姐姐说了,朝廷还有个华林省,去华林省不用走科考之路,有本事就可以,你努努力,说不定可以的。”只见段无咎一副被鼓舞的样子,对柳之升拱拱手,道:“我会努力的,只希望表弟以后功名有成,别忘了我这个表哥,表哥还指望着表弟能多多提携呢。”柳之升才十岁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样不留痕迹的吹捧,一下子就飘飘然了。
柳之恒的心像是被人忽然紧紧攥住了。
长姐如母,姐弟俩的感情自是极深,可是两年前柳之恒爱上谢听澜之后,整个人就疯魔了,也不大搭理这个弟弟了。
也难怪柳之升会这么伤感。
“我的姐姐终于回来了。”柳之升抱着姐姐说。
弟弟对自己这样的依恋,柳之升也有点眼眶红红,如果不是弟弟深爱她这个姐姐,他这个术算天才,后来又怎么会甘心为谢听澜所用,最后又被兔死狗烹了呢?
“行了,以后姐姐还是会和以前一样看顾你的,看书吧。有什么不懂的,记得问姐姐,姐姐什么都懂。”
柳之升又露出扭捏的神色。
“怎么了?”
柳之升:“这些我八岁就看过了……姐姐也都跟我讲过一遍了……”
“……”柳之恒:“那就再看一遍!”
柳之升:“可我已经看了好多遍了!”
柳之恒:“光是看看怎么行,只看却不实践,那不就是虚推古人而已?万一书上是错的呢?搞学术,就不能把自己束缚在古人陈腐的结论之中,要亲自进行精密的测量和仔细的推算,明天开始,你就把书上的知识实践一遍,必须亲量圭尺,明白了么?
柳之升暂时被忽悠住,惆怅地点点头……
屋外的段无咎听着柳之升被这样忽悠,忍俊不禁,终于是忍不住推门进去。
见段无咎进来,柳之升一脸的不开心。
“你怎么又来了!”打搅他们姐弟看书。
看到段无咎进来,柳之恒赶紧起身给他让出位置,开心地赶紧把辅导弟弟功课的任务甩给他。
“表哥来得正好!升儿,你不是有文义不通的地方么,问你段表哥啊,他书读得极好,肯定能指点你。”
“真的假的?”柳之升不怎么相信。
“真的假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柳之恒教育弟弟,“我刚才怎么跟你说的?凡事要自己实践,你怎么可以不试试就对你表哥的学问下定论呢?”
柳之恒赶紧给段无咎让位置,拉着他的袖子让他坐到罗汉床上给弟弟补课。
没有什么比辅导孩子作业更让人崩溃的了,能把这事儿甩给别人干,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见段无咎听话地坐到弟弟对面,拿起了书,柳之恒放下心,开心地爬到另一边的暖炕上。
她一边嗑瓜子,一边看她的地理志,在心里感叹着:不行啊,这些地理志都不行啊。
还是得她来!
……
三人在屋子里呆到戌时末,不过一晚上的时间,段无咎的学问就已经彻底把柳之升征服了。
看段无咎教了弟弟一晚上,柳之恒觉得,他的耐心也彻底把她给征服了。
无论弟弟问多少为什么,无论弟弟提问的角度多么刁钻,无论弟弟的思维多么发散,段无咎都没有一点点不耐烦。
有这等耐心,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成的?
“表哥,你的学问真好,比我书院里的夫子还厉害!表哥,你可有参加科考,可考取了功名?你怎么也得是个秀才吧?”
段无咎苦笑着摇摇头,露出落寞的神色。
柳之升惊讶又失望,“表哥,你为何不去考功名,你要是去考,肯定能当官。”
柳之恒在一旁听着,不忍心告诉弟弟残忍的真相:人家可不稀罕当官,那些当官的都是给人段无咎家里打工的。
整个燕地十洲,就没有能大得过段无咎的人去……
柳之恒看向段无咎,想看看他准备怎么说,没想到竟然看到段无咎垂着那长长的睫毛,眼里写满了破碎,露出一副很可怜的表情。
段无咎用哀伤的声音说:“表弟谬赞了,我的父亲犯了事,我只怕这辈子都无缘科考了。”
柳之恒看着段无咎的表情,忽然想到了什么。
等等,他平时也是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流浪小狗的模样来哄她心疼的。他该不会都是装的吧?
好啊,柳之恒暗自咬牙,自己竟是被他给骗了。
男人可都真能装啊!
柳之恒又看向自己那个不太灵光的弟弟,想看看弟弟会不会被段无咎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哄骗。
果然,柳之升对着段无咎,没出息地露出了同情的神色,还激动地一把抓住了段无咎的手。
“表哥,你别难过,我姐姐说了,朝廷还有个华林省,去华林省不用走科考之路,有本事就可以,你努努力,说不定可以的。”
只见段无咎一副被鼓舞的样子,对柳之升拱拱手,道:“我会努力的,只希望表弟以后功名有成,别忘了我这个表哥,表哥还指望着表弟能多多提携呢。”
柳之升才十岁的年纪,哪里受得了这样不留痕迹的吹捧,一下子就飘飘然了。
只见他拍拍自己那小鸡仔一样的胸脯,骄傲地说道:“表哥,你放心,我要是当了县令,我就让你给我当师爷。”
段无咎微笑颔首道:“那就先谢谢表弟了”
“客气客气。”
柳之恒没想到段无咎这么能演,他这个弟弟也是的,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柳之恒清了清嗓子,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用书敲了敲桌子。
“升儿,你是不是应该去睡觉了,熬夜可是会长不高的哦。”
柳之升听到会长不高,马上跳下罗汉床,拉着段无咎要一起走。
“表哥,我今天跟你一起住吧!”柳之升笑嘻嘻地说:“我就回来住两天而已,再烧一个屋子的炕多不划算啊,往年冬天我也都是跟我爹一个屋子睡的。”
段无咎微笑着看向柳之恒,挑挑眉,似乎是在询问她的意见。
柳之恒冲他点点头。
段无咎便也冲着柳之升点点头,“好。”
于是柳之升就这样开开心心地拉着段无咎走了。
第二天早上,柳之恒一走出屋子,就听到弟弟的惊呼声。
她看向主屋那边,只见段无咎和柳之升早早就起来了,两人正并排在窗边写字。
见到姐姐起来,柳之升兴奋地招呼姐姐来看。
“阿姐,你快过来,你看段表哥的字写得多好!”
那不是废话么,人家接受的可是皇室教育,那可是世上这个时代最好的精英教育。
柳之恒凑过去看,果然一个人的字是最能体现他的个性的。
别看段无咎平时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怜巴巴的,实际上,他的一手狂草却是雷霆万钧、气势如虹,有一种奔涌之势,笔锋又极为锐利。
看得出,这人是攻击性很强的人。
嗯,藏得还挺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