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穗宁
简介:韩老夫人满意地翻了翻,一抬头见王妈妈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问她怎么了。“最近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说平远侯府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尤其是韩三爷,为了讨要夫人的嫁妆银子,竟然当街动手打人……”也就是韩老夫人最近“病”了,没出门赴宴社交,不然非得被其他勋爵人家看笑话不可。就连这几家江淮大盐商,也是听到风声主动凑上来的,否则以他们的身份,哪有机会和京城侯门攀亲呢?平远侯府缺银子?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啊。
她“看”到韩延青和韩序上书陈情,说她身为侯府主母却善妒成性,手段狠辣,强夺人子,苛待妾室,请礼部允许他休妻,褫夺诰命。
还将她的灵位移出平远侯府宗祠,连她的棺木都被掘出坟地,丢进了乱葬岗。
随后韩延青又以正妻之礼迎娶“凌雪”进门,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羡煞京城,传为美谈。
这一幕幕气得姜穗宁七窍生烟,只恨在梦中不能撕烂了这一家子人渣的嘴脸。
就在她恼恨自己为何还不醒来时,梦中画风突变。
平远侯府的御赐匾额被一柄黑金长刀劈成两半,一双玄色绣螭纹的长靴自上方大步踏过。
雕梁画栋,花团锦簇的侯府院落内尖叫四起,仆从黑压压跪了一地,韩延青更是被扒了官袍,侧脸被压在前院冰凉坚硬的地砖上。
击石碎玉般的清冷嗓音在头顶淡淡响起。
“平远侯府涉嫌废王谋逆大案,抄了。”
是谁在说话?
姜穗宁的视角开始模糊混乱,她拼命寻找,却只看到黑色大氅的一角,以及那似曾相识的背影……
“小姐,小姐醒醒。”
姜穗宁睁开眼,对上彩秀还有些迷糊,“怎么了?”
“老夫人病了,寿宁堂派人来唤您呢。”
*
姜穗宁收拾妥当,带着彩秀去了寿宁堂。
寝室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韩老夫人躺在床上,额上搭着帕子,脸色蜡黄,气若游丝。
“我没事,就是听说三郎当差不顺利,着急上火愁的……”
韩老夫人哎呦哎呦着,眼神不住往姜穗宁身上瞟,“都怪我这个当娘的没用啊,实在不行,就只能拿出我的棺材本了……”
王妈妈在旁边抹眼泪,一唱一和,“您别急,有三夫人在呢,她怎么舍得让自家夫君受气呢?”
一边说一边冲姜穗宁使眼色,“三夫人手指缝里漏出的都是真金白银,肯定能帮您分忧啊!”
若是在前世,为了“孝道”“妇德”,姜穗宁早就乖乖掏出全部身家了。
可她只是一屁股坐在床边,像模像样地抹着眼泪,“母亲,您可一定要撑住啊!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夫君就要辞官回家,守孝三年了!”
韩老夫人差点背过气去,剧烈地咳嗽起来。
姜氏这是想咒她死吗?
明明拿银子就能解决的事,她最近怎么成了榆木脑袋,就是不开窍呢!
一计不成,韩老夫人转了转眼珠,虚弱的道:“最近府上处处不顺,我看是需要办场喜事,冲冲喜了。就尽快给三郎纳妾进门吧!”
这下看姜氏还着不着急!
给韩延青纳妾?
“母亲说得对,儿媳都听您的。”
姜穗宁十分配合,连连点头,“夫君只有序哥儿一个孩子,还是太孤单了。就连儿媳也时常觉得寂寞,后院连个说话喝茶的姐妹都没有。不知母亲可有看好的人选?儿媳一定为夫君办得妥妥当当。”
“你真答应了?”
韩老夫人惊得从床上坐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姜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度了?
姜穗宁微微蹙眉,不解的道:“身为正室,为夫君纳妾,开枝散叶有什么不对吗?母亲放心,将来不管是生了庶子庶女,儿媳都会一视同仁的。”
韩老夫人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挫败感,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纳妾的事让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姜穗宁一走,韩延青就从旁边的屏风后闪身出来。
韩老夫人扯下额头帕子,没好气地道:“你都听到了?姜氏要主动给你纳妾呢。”
韩延青抿着唇,目光幽暗,好半晌才沉声道:“她在说气话。”
姜氏昨晚还在喝调理身子的补药,她才不会让他去找别的女人。
韩老夫人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她故意让我把纳妾之事交给她操办,再找各种借口百般拖延,最后便不了了之……一定是这样。”
听了母亲的分析,韩延青神色稍霁。
确实像她能使出来的小心机。妇道人家,还能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韩老夫人生气冷哼,“她想耍心眼,我偏不用她经手操办……等真抬了妾室进门,就让她躲在棠华苑哭去吧!”
韩延青回过神来,皱了下眉,开口劝阻:“母亲,我原本也没想纳妾。”
“内宅的事不用你操心,你快出门去当差吧。”
韩老夫人自信十足,这回她一定要杀杀姜氏的脾气。
她吩咐王妈妈放出风声,侯府有意给韩延青纳妾,“……到时候挑个家境殷实,能全力帮扶三郎的。”
王妈妈迟疑了下,“再找个商户女进门?奴婢只怕委屈了三爷。”
“那些清流人家,小官之女,就算愿意做妾,身家也不够丰厚,能带进来多少嫁妆银子?”
韩老夫人越想越气,“早知姜氏如此不识抬举,当初就该强压着她做妾,白白占了正妻之位。”
过了几天,王妈妈找媒婆打探消息回来,神色却有些微妙。
韩老夫人不明就里:“难道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的,好几个江淮的大盐商都派了管事来投帖,愿意送自家嫡女进侯府,嫁妆一个比一个丰厚。”
王妈妈递上小册子,上面有各家的情况,甚至还有几家写好了嫁妆单子的。
“这么识趣?倒是省得我挑拣了。”
韩老夫人满意地翻了翻,一抬头见王妈妈一副有话要说的模样,便问她怎么了。
“最近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说平远侯府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尤其是韩三爷,为了讨要夫人的嫁妆银子,竟然当街动手打人……”
也就是韩老夫人最近“病”了,没出门赴宴社交,不然非得被其他勋爵人家看笑话不可。
就连这几家江淮大盐商,也是听到风声主动凑上来的,否则以他们的身份,哪有机会和京城侯门攀亲呢?
平远侯府缺银子?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钱啊。
“怎么会这样?”
韩老夫人脸色发青,这无异于把她精心维护的侯府脸面给撕下来了。
这回不用装,她是真的气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