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真开打,少帅在沉阳败了,会不会往热河退啊?咱们可挡不住他!”
“应该不能打,真打也不见得败,十几万人呐,日本才多少人?”
“我是说万一,咱们总得想好退路!”
颜旭笙想插话而不得,一下子激动了,结果吭吭咔咔地猛咳嗽了一气;咳得梅卿实在看不下去,不得不亲自去拍他的背想让他顺过这口气。
这一阵子咳嗽,倒让屋里安静下来了。
颜旭笙艰难的清了一下嗓子,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电报上讲的不清楚,估摸着再等两个钟头,这事情也该上晨报了,不知道报纸上会不会写出来新消息。不过…我推测,电报上不写战况,一定是有个原因在里面。”
陆清昶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桌子,“在下风也不至于不写,会不会是…”
李云峰急急地插嘴:“全军覆没了?都让人给揍没了?那这他娘的可不是坏事了嘛!”
陆清昶忍无可忍的拍了桌子:“蠢话!十几万人就是躺着给人杀,这几个钟头也杀不干净!”
“那…那老颜和师座你的意思是?”
陆清昶叹了口气:“只怕根本没打。”
颜旭笙点了点头:“少帅一向极力求稳慎,对于东夷的态度是主张容忍,就怕这回是压根没抵抗啊。”
两个小时后,新鲜出炉的晨报送来了,报纸上的头条版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少帅昨夜于北平下命,令沉北军‘不抵抗,不动,大家成仁,为国牺牲’。今晨又于协和医院对天津大公报记者谈话时再度说:‘北大营我军,早令收缴军械,存于库房’。”
颜旭笙把一杯茶端的泼泼洒洒,嘴里喃喃道:“东四省,要乱了。”
一个月后,陆师连连告捷,启程回承德。而此时的北国已经换了半个天地。
再见时,唐瑞雪已经换上了薄夹袄,头发在脑后绑了个马尾。
陆清昶是刚刚到家,身上的军装免不了带着一路奔波的尘土气息。他抬手摸了摸唐瑞雪衣服的厚度,“不错,穿的倒是不少。家里还好?你还好?”
“都好。”
陆清昶一笑,捏起嗓子不伦不类的模仿了戏文里的腔调:“姑娘这厢安然无恙,可官人我这厢可不太好啊。”
唐瑞雪看着他,他也回看着她;看着看着就慢慢的收起了笑容,“瑞雪,其实我心里有些慌。”
唐瑞雪知道他在潼城打了胜仗,也知道他因为这一胜被新封了省保安总司令,更知道他在慌什么。
可她无法出言安慰,她明白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她和他任何一个都改变不了。
“你平安回来,就很好。”
他捻了一簇她的头发,又玩味似的问:“我若是不平安呢?”
唐瑞雪一转脸避开了他的手,“不平安,最坏的结果就是没有你这个人了呗。”
“没有我这个人了,又如何呢?”
“看来陆军长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赶路千里也不觉得累。”
他低下头去凑在她外衣上的小毛领边嗅了嗅,像在闻她的气味,也像时刻预备着要咬她一口:“可我怕没了你。我听说,这些天你和小金很是要好。”
唐瑞tຊ雪毫不客气,不轻不重的一下把他脑袋推了一歪,“我原来以为金副官就是陆军长派来看着我的了,没想到陆军长还另有眼线。”
“生气了?别生气,我吃醋了嘛。你要是真跟小金好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