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致成因为今日要回B城,所以醒得很早。
下楼看到餐桌上已经摆上了热气腾腾的赤豆汤和紫薯包。
却没瞧见林阿姨的身影。
大概在忙吧?
等徐致成吃完早饭,也没听到林阿姨的动静。
出门前总得和她打个招呼吧。
徐致成走得佣人房门口,伸手敲门:“林阿姨?林阿姨你在里面吗?”
房门虚掩,没人应声。
他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推开门,却发现林阿姨竟然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徐致成蹲下身,托起林静,大声问:“林阿姨,林阿姨,听得到我说话吗?”
怀中的女人双目紧闭,浑身冰冷。
徐致成心中发慌,伸手就要扯下她的口罩,想探鼻息。
哪知口罩才扒拉到鼻下,她突然睁眼,倒是把他吓了一跳。
“林阿姨?你还好吗?”
怀中的女人眼神茫然了几秒,反应过来后捂住了口罩,挣扎着要起来。
“我.......我没事!”
“你确定你没事?可你额头很凉,刚刚是晕过去了吗?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林静捂着太阳穴说道:“可能有些低血糖。”
徐致成见林静自己也不太确定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你额头上的淤青是刚刚摔着了吗?还有你一直戴着口罩,是最近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什么大问题,您不是一早出发要去B城吗?别耽误行程了。”
林静站了起来,活动了下身体,发现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刚刚怎么突然晕倒了,她也奇怪。
而且她刚刚似乎还听到了丁佳民的声音。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听到徐致成讲:“长期佩戴口罩可能会影响氧气吸入,如果你觉得呼吸不畅,不妨可以摘下。”
“我没有呼吸不畅。”林静低头说道。
见林静这么回答,徐致成沉着脸说道:“我只是好意提醒你。毕竟你在我这工作,万一出什么事,说不清楚,很麻烦。”
“不会惹麻烦,无父无母,真的有什么事,自然也不会有人讹诈。”林静知道林月的父母已经去世,想必tຊ她家中也没什么其他亲近的人。
徐致成听她这么说,有些吃惊。
只得嘱咐:“如果有什么地方不舒服,不要强撑着!小陈已经在门口了,我进来和你说一声。”
说罢,他才走了。
-
林静却站在门口发呆,她的心思还在刚刚晕倒的事情上。
她梦到自己又成了林静——那个动弹不得的林静。
还听到了丁佳民在她耳边说“医生说越往后苏醒的概率越小,你还不醒么?现在你这个样子我可太嫌弃了,你知道吗?对了,万一你永远睡过去了,我只好搞个双人墓了,你不是想离婚么?林静,不管生前还是死后,你都是我的妻子。”
靠!这话确实像丁佳民这个贱人说的。
林静越想越心惊肉跳,等徐致成一走,她立马打电话给季正。
“阿正,你今天不上班吧?我想.......”
林静话未说完,季正就打断她:“阿姨说表姐刚刚有反应了,但就那么几分钟,又陷入昏迷!已经让医生重新检查了。”
“真的吗?刚才丁佳民是不是在医院?”
“你怎么知道的?他确实在,因为于情于理,他都有理由去看表姐,这一点我们也无法阻止。”
“该死的,果然是丁佳民的声音。”林静吸了口气说道,“刚刚我晕倒了,迷迷糊糊听到丁佳民说话,难不成就那么一会我灵魂归位了?”
“那你是怎么晕倒的?”季正在电话里问。
“毫无征兆,突然就晕倒不省人事了。莫非是刚刚被丁佳民气得苏醒了那么一会儿,灵魂又回去了?”
“丁佳民说什么了?”
“我模模糊糊地听到他说等我死了,要搞个夫妻合葬墓。”
“靠,那他真是有病啊!”季正对丁佳民实在无语。
“遗书都找到了吗?银行卡里的钱,你姨夫都取出来了吗?”林静焦急地问。
“别着急,找到了,钱也取出来了。”
林静叹了口气:“当务之急是要让你表姐赶紧清醒,或许一切才能回归正位。”
“我表姐?”
“对,你表姐林静,因为我现在是林月,可笑吧!我明明就是林静啊~”
电话那头的季正没再出声。
语言的力量在这一刻是如此苍白,而女人口中的故事听起来又是如此之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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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致成坐在副驾驶,车后排是许西岭和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一开始还吵闹,被许西岭斥责之后渐渐地也没有声音。
徐致成扭头一看,两个小家伙竟然睡着了,毕竟醒得太早,也难为他们了。
许西岭叹了口大气,自言自语道:“男孩子就是皮,若是女孩儿就好了。”
徐致成笑道:“许家业大,多子多福嘛!”
“你还别笑,论家业,你们徐家只有比我们家大,我听说今晚你父亲安排了一场相亲宴!你小子可有艳福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只听舅舅晚上是陈总请吃饭。”徐致成皱眉道。
“嘿!你不知道么?陈总有个女儿叫陈莉莉啊!听说马上要去新加坡读研,你现在不是常驻新加坡吗?”许西岭兴致盎然地问。
“哦,不太记得,我好几年没回来了。”
“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贤内助了,陈莉莉家世可以啊!”
徐致成摇摇头,没出声。
“对了,陈莉莉倒是有几分长得像小林阿姨,都是尖脸蛋,大眼睛。”
“小林......阿姨?”
“就是你那边的保姆小林啊,但说句公道话,就容貌而言这陈莉莉我也见过,不如小林。”许西岭拍了拍椅背,笑嘻嘻地问:“但小林能做妻子吗?那小姑娘年纪轻轻,水性杨花,见钱眼开的模样,在气质上和陈莉莉是天差地别。”
徐致成知道林阿姨在许家风评不太好,但第一次听到许西岭如此露骨地谈论她,心里却隐隐然有些不舒服。
见徐致成不吭声,许西岭却来了兴致。
他看了看一旁熟睡的两个孩子,伸长脖子悄咪咪地问:“那小林有没有对你使什么手段?上次我酒喝多,那小丫头竟然偷摸摸地跑来客厅扶我,我那天醉大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占到我便宜,你姐姐当时正在山西出差听家里嘴碎的下人说了这事,还生气了呢!你说我冤不冤枉?”
徐致城:“原来你称呼已婚妇女小丫头啊?难怪姐姐生气。”
许西岭惊讶道:“林月哪是什么已婚妇女啊,她还是大四学生呢!她表姨妈和我提过她是S大的,再说你瞧她那身材像生过孩子的人吗?”
徐致成虽然隐约怀疑林阿姨在他面前说的话半真半假,没想到假的彻底,可他也搞不懂林月她为什么要在他面前撒谎呢?
他淡淡地说道:“林阿姨在我面前从来没摘过口罩,对于没有兴趣了解的人,我通常也不作评价。”
说这话时,徐致成难免有点儿心虚。
他想起早上怀中那个双眉紧闭,脸色苍白的女孩,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尖,除了没瞧见嘴巴,但仅凭男人的直觉也知道是应是个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