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高添没有给程宝珍带很贵的礼物回来,他已经答应过程宝珍,要是要给她买贵的东西,会和程宝珍商量的。
许诺过程宝珍的话,高添一直都记在心里头。
他这次给程宝珍带的东西,会更实用一些,“这次去一家厂子,那边新开发的暖水壶,比咱们现在市场上能买的要保温多了,而且还不怕摔,天气现在是慢慢变凉了。你用这个,第2天还是能够喝到热水。”
“好,谢谢。”程宝珍笑眯眯地收下了高添的礼物。
她虽然是笑着的,可高添看得出她眼里的疲惫。
“姐,发生什么事了?你看上去状态并不是特别好。我说过,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和我商量的。”高添焦急的问道。
高添其实在离开的期间,有叫他的那些小弟要随时关注安平服装厂的情况,但他们也没有给自己传过来什么消息。
估计不是什么大事儿。
可在程宝珍身上,再小的事儿也是事!
高添自然是要问清楚的。
“没什么。最近上班比较累,任务重一些。”程宝珍说道,“你现在应该只做销售的事儿吧,那还好,安全点。”
“忙起来我也得下一线去,最近轴承厂是招了不少人,但很多都是新手,第一次接触这个行业。没那么快上手。”
程宝珍急忙说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别为了工钱疲劳操作了。”
“到底怎么了?”高添着急地问道,“姐,你得跟我说呀。”
“前段时间,我们有个工友,就是因为太累了,手都进缝纫机里头去了。可吓人了。”程宝珍说着,眼睛都红了,她是一个同理心非常强的人,虽然受伤的不是她自己,她还是难受了很久很久。
“姐,要不你别做了吧。上次接回来的订单,已经有完成的收到尾款。”高添说道,“有1000多块钱呢。回头等这些订单都完成了,至少还能拿七八千块钱。我现在出去跑销售,认识越来越多的人,收入肯定是只会多不会少的。”
“姐,你辞职吧,我去租个房子,回头你就在那儿读书,我养你。”高添说道。
不能否认的是tຊ,程宝珍的确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但她很快就把这种心动压在脑后,她摆摆手,“你挣了钱,我可以帮你存起来。但我不能花,我得自食其力。这种意外也不是经常会发生的,我自己小心一点儿就行了。”
高添又劝了几遍,发现程宝珍一次比一次坚决,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他对程宝珍说,“你们现在用的缝纫机是什么型号的?”
“日本进口过来的,至于什么型号,我不知道。”程宝珍摇摇头,她只知道比原先的老机器要好用不少,却没有想过到底是什么型号的。
“那你下次上工的时候,注意看看。打电话来告诉我。”高添说道。
“嗯,好。”程宝珍点点头,她不太清楚高添知道缝纫机是什么型号的到底要干嘛,但还是答应下来,毕竟在程宝珍看来,这是很小的事情。
第二天,程宝珍就打电话告诉了高添设备的型号。高添想办法买了一台,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从办完清关手续,缝纫机运到了他们摆放废品的院子里头。
瘦猴绕着缝纫机走了一圈,上手东摸摸西摸摸,被高添一巴掌打开了,“干嘛?”
“添哥,你买缝纫机干嘛?咱们收废品的生意做的好好的?要转型做服装了吗?先说好哈,我可踩不了缝纫机。”瘦猴吃痛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他添哥是断掌,手劲儿还大,打人是真的疼。
“没有,这是你嫂子他们厂里面用的机器,上次就有女工用这个发生意外,说明里头还是有安全隐患的。我买一台回来研究看看,有没有办法改进改进。”既然程宝珍不愿意辞职,高添就要想办法给她一个更安全一点的工作环境,也算是缓兵之计吧。
“哥,嫂子的活完不成,要你帮忙弄?”瘦猴实在是没有办法想象人高马大的高添踩缝纫机的样子。
“不是。行了行了,别问那么多。和你们没有多大关系,你和赵兴把机器搬到我房间里面去,省得一个个毛手毛脚的,看到就要来摸两把,这是机器,又不是什么大姑娘。”
“唉,咱们不是整天见的都是破的旧的玩意儿,第一次见到这么蹚亮的,好奇嘛。”瘦猴嘀咕了一句,乖乖找人把机器搬到高添屋里去了。
接下来几天,高添把这台缝纫机拆了个遍,又重新装了回去,连着两个晚上不睡觉,一遍又一遍地画着图纸。
到周末的时候,才大概画出自己满意的图纸来。
把图纸拿到轴承厂里去,和沈临泉说了一声,自己想用厂里的机器做了个东西。沈临泉立马就答应了,也不需要高添自己付耗材的费用,让他随便弄就行。
这就是能人特有的待遇,要换做是其他人,在厂里已经忙得都要火烧屁股的时候,要拿设备干私活?
干什么干?!干你老母滚粗呀!
防护板初步成型之后,高添把东西带回了院子里。
安装上去之后,高添又嫌弃毛刺太多,拿了砂纸在那边慢慢地磨,慢慢地磨。
觉得差不多行了,他让那群臭小子把他们不想穿的衣服都拿回来,高添要试试看机器到底好不好用,加了防护板后,会不会不灵敏,会不会影响精度。
在废了好几件衣服之后,高添用粗糙的大拇指摸了摸光滑的防护板,还行,挺好用的,回头见宝珍的时候,就把东西送给她。
11月15日。
今天是宝珍的生日。
程宝珍特地请了假,她和高添约好了,今天要去中山公园玩。
其实程宝珍现在对于每周都和高添一起出去,内心是有疑虑的。因为她总觉得高添看自己眼神,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可她,她从16岁就出来打工了。和她一起打工的老乡,几乎每年都在发生着变化,他们有的去了其他的厂子,有的回家嫁人就再也不出来了,也有几个是一起在安平服装厂打工好几年的,但关系实在一般。
宝珍,也是会寂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