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筠蹲在地上用手摸着依娜的脖子,轻声道,“咦,她的脖子居然是被勒断的,那就更不可能是酒丽了。
因为她一个女子手劲不可能有那么大,且她能在短短时间内勒死依娜的话,那依娜肯定会挣扎。”
“大人,我们现在就把莲花间所有人都叫来,看看谁的手上有抓伤就知道是谁了。”
沈鹤渊看着谢筠那亮晶晶的眼睛,手举起,王冲马上就去做了。
不一会儿,莲花间所有的人都站成两排,男人一排,女人一排。
“所有人,把袖子卷起来,伸出你们的双手。”
闻奇和老贺一人检查男,一人检查女,同时进行。
老贺检查女人这边,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白皙,并无有人受伤,很快就检查完了。
闻奇看到中间正要往最左边去时,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正眼睛乱瞟,手还想缩回去。
“是你!”闻奇一把抓住那男人的手,直接把他从队列中揪出来。
“大人,找到了。”众人往男人手臂上望去,果然看见三条触目惊心的抓痕,一看就是女人所抓。
“啊……怎么会是他!”人群中传来惊呼声,“是啊,阿黑哥平时那么老实,怎么会杀人呢?”
可事实就是如此。就是他杀了依娜。
依娜因为尸体浸泡在池中,因此指甲内并没有血肉。
“是你杀了依娜?”沈鹤渊看着这个黝黑又矮小的男人,这不是一句反问,而是一句陈述。
“是,是我杀了她。”阿黑认命似的闭上眼睛。
“为何?”
“因为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阿黑看着就是一脸老实样,所有人都想不到他居然会杀人,连谢筠也没想到。
“老贺把他带回大理寺,其余人继续找线索。”
他们这次来是为了找翠云指甲里的木屑,可眼下整个莲花间的水池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找到被人抓过的那块木板。
“大人,我们应该换一个思路。”谢筠觉得翠云也许不是死在池子边。
“你的意思是?”沈鹤渊挑挑眉,应声道。
“我们可以搜查所有人的屋子,万一凶手是把死者按在水盆里溺毙的呢?”
“且我看到死者鬓角的头发都是湿的,极有可能是在被按在水盆里。”
沈鹤渊觉得这话有道理,下令搜查屋子。
所有人都在荷花池边等候,沈鹤渊亲自带人去搜。
他们很快就搜查完工人住所,现在要去老板娘酒丽的屋子。
“这老板娘倒是个会享受的人,”左寒看着这精致的屋子,满口赞叹,“看看这院中的月季,这可是稀有物种啊,江南进贡的。”
众人都在专心找抓痕没人注意到左寒这个贵公子在欣赏什么花。
可那句“江南进贡的”不知怎么就落进了谢筠耳里。
“大人,这院中所有的房间我们都一一查看了,并没有在地板上发现抓痕。”
王冲和众捕快站成一排禀告。
“不可能啊,那翠云指甲缝里的木屑是哪里来的?”谢筠觉得肯定是他们漏掉了什么地方,不然不可能找不到。
正巧他们正对面是院子的主屋,亦是老板娘酒丽的居所。
“大人,我想进去看看。”沈鹤渊点头后,谢筠率先走进去。
一眼望去,尽是女儿家的闺趣,蓝色的窗纱纸,墙上挂着的山水画,以及精美花瓶内的新鲜插画。
可以看得出来,屋子主人确实很会享受生活。
“咦,屋子里为何要放置这么一大颗红豆杉,把房间的美感都破坏掉了。”
左寒等人也跟着进来了,他一眼就看见了那摆在墙边的红豆杉。
这棵红豆杉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极为高大,所以栽种它的花瓶亦是极大的。
谢筠刚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可经过左寒这么一说,越看越觉得那个红豆杉确实破坏了屋子的美感。
谢筠正要走过去时,看守莲花间tຊ的捕快慌忙来报,“大人,段小侯爷来了。”
站在门口的沈鹤渊沉思一会儿后,转身走出去。
“左大哥,那个什么段小侯爷是谁啊?为什么大人走了,是要去见他吗?”
谢筠此时正望着沈鹤渊离去的背影,因此并没有看见左寒眼里的深邃与疑惑。
可也仅仅只是一瞬,左寒又恢复成了那个风流不羁的神秘贵公子。
“段升,南阳侯府的小侯爷。”
“南阳侯府?”谢筠这才在原主回忆里汲取了这个名字以及关于他的一切。
段升,南阳侯段义河的嫡子。为人骄奢淫逸,恃强凌弱,是出了名的好色之徒。
“走吧,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此时的莲花池边。
“见过沈世子,”段升阴阳怪气道,“在下不知世子殿下在此查案,此番冒昧前来,没有打扰到世子公事吧!”
“打扰确实是打扰到了。”沈鹤渊冷冷扫了段升一眼,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莲花间接连发生两起命案,小侯爷此番前来吃饭怕是吃不下去吧,毕竟谁知道会不会又有一个头颅出现在厨房。”
沈鹤渊此话一出,在场众人想笑又不敢笑,谢筠刚到时,就看见了段升一张涨得通红的脸,这段升若是放在平常人中,倒是一个好看的人。
可是和沈鹤渊左寒站一起,就显得极为猥琐,特别是他那看起来极为淫邪的眼神以及那弱不禁风的瘦弱身板。
段升气得要死,可他偏偏还不能把沈鹤渊怎么样,正当他考虑要不要先回去时,眼睛随意一看,顿时冒光了。
“不知这位姑娘是?”段升朝谢筠和左寒方向走去,眼睛却死死盯着谢筠。
左寒一看他那模样,一口银牙咬得咯咯作响,立马挡在谢筠前面。
“你…”段升正要骂人时,一抬眼就看见了眼前之人是一个相貌极佳的公子,周身气质非常不俗,礼貌问道,“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我爹是左敖…”左寒抬起他那周正的下巴,一脸傲娇道。
而身后的谢筠一听又是这个开场白,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你…左公子居然来了京城,怎么也不去侯府玩玩哈哈,”段升见眼前这人惹不起,苦笑道。
自己平日引以为傲的小侯爷身份,如今在此地一个也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