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既然并非宫外之物,回头上头问起,倒也谈不上论罪了。”到底是在宫中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精,很快,海公公便替阿宽,筹划出了更为周全的法子。
“你得空,便去找皇后娘娘跟前问问清楚。”
“若她仅仅只是懒得自己经营才将东西交由你来卖,回头上头问起,你只需说出自己是替娘娘办事,自然能把咱内务府摘得一干二净。”
“若皇后娘娘不愿意让陛下知道这些东西出自她手,你便同她商量,寻一个信得过的人,让娘娘把做这些东西的法子,全部交由那人之手,回头陛下若查,此事自然也与娘娘那边没有关系。”
“可,皇后娘娘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东西,轻易能把配方交出来?”
“皇后娘娘眼下最缺什么?”
“钱银。”
“你每月按时按例将大把的钱银往皇后娘娘的冷宫里送,她能不答应??”
额....师傅这话,说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那....师傅以为,让谁去学比较合适??”反正他不合适,他也就在赚钱方面,稍微有些脑子,下厨什么的,他甚至没有常三在行....
“这事儿自然应当等到你同皇后娘娘那边商量之后方能决定,你要切记,此人不仅你信得过,最重要的,还得是皇后娘娘信得过,明白了吗??”
“明白了。”阿宽连连点头道,然后朝着海福生拜了拜,“师傅此番教诲,弟子铭记于心,从今往后,弟子赚的钱银,一定多多拿来孝敬师傅。”
“油嘴滑舌,我能稀罕你挣的那点儿钱银?”海福生嘴上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头却早已是乐开了花儿,不出意外,回头他便会朝赵喜跟前,嘚瑟他新收了个孝顺徒弟的事。
入夜,冷宫。
一颗小石子儿不偏不倚,砸在了刚吃完晚饭,正在榕树下荡秋千的沈招头上。
沈招捂着脑门儿,朝着后院道,“母后,有人找你.....”
没人应声儿。
好吧.....他母后这些日子,为了研究一种名为“方便面”的东西,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
“瑶瑶姐??”既然叫不应母后,沈招又将目光落在了前院的徐瑶身上。
“嘿,哈!”只见四肢都绑着铁沙袋的徐瑶,双手握着一把长刀,在空地里耍得那叫一个虎虎生风。
好吧.....自从瑶瑶姐适应了每日负重晨跑三十圈后,身上的铁沙袋便没摘下来过,这两天顺走了裴大统领当差用的长刀,除了吃饭睡觉,每日晚上在院里练习刀法,白日找守门的侍卫小哥哥打架,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哎....
沈招叹了口气,顺着靠墙的柴垛往上爬。
冷宫院外,石子儿扔完半天得不到回应的阿宽,有些焦急地在院外小巷里踱步,会不会力道太轻没引起注意?
他为什么没有嗖的一下到院内??
莫非是他把暗号记错了?
早知道....就该找常三一起来了。
正当阿宽又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儿准备再扔一颗重新试试时,一个小小的脑袋,从冷宫墙院的那头,蘑菇似的,冒了出来。
“你是来找我母后的么??”稚嫩的童音,在头顶响起。
阿宽连忙抬起头来,朝着院墙上头望,依稀从那连眼睛都没露出来的蘑菇头上分辨出这人约莫是沈招后,阿宽连忙应道,“啊对对对.....”
“我母后和瑶瑶姐姐近日有点忙,你如果有急事找她,便自己想法子翻墙进来吧.....”沈招在柴垛上吃力地踮着脚尖道。
自己爬墙......
啊这,他明明记得,前几日来这冷宫,分明是嗖的一下就进去了呀.....
不待阿宽张口吐槽,沈招的小脑袋,便已缩回了冷宫的院墙里。
算了算了,正事儿要紧。
阿宽撸起袖子,艰难地朝着冷宫院墙上翻。
到底不是徐瑶,没那个运动细胞,艰难折腾了许久依旧翻不进去的他,靠在墙脚下颓丧地叹了口气。
一旁负责守门的摸鱼侍卫,见阿宽这费劲儿模样不忍直视,于是一瘸一拐地朝着阿宽走了过来,“需不需要哥几个儿搭把手,帮帮你??”
“那可真是太感谢了。”阿宽忙不迭地感谢道,“大兄弟,你这脚怎么回事。”
“哎,甭提了,里头那位小瑶姑娘,前些日里不知怎的,拜了裴大统领当师傅,日日拿着大统领的长刀找咱哥儿几个切磋武艺,起初她下盘不稳,空有花架子,长刀使得软绵绵的,哥几个儿闭着眼也能轻松应付过去。”
“哪曾想这姑娘一日比一日进步神速,这两日,不仅一招一式耍得有模有样,力道还一日胜过一日....这不,我今早同她切磋,一时大意,提剑挡刀的时候,不小心把脚给崴了.....”
“嘶.....看来看守冷宫也不是件容易的差事儿啊.....”日常不仅要负责站岗,还得负责挨揍。
“嗨,本来哥几个一开始都懒得搭理她,是皇后娘娘说,只要陪小瑶姑娘打架,就能在冷宫蹭饭吃.....”
趁着闲聊的功夫,阿宽已经在守卫的帮助下, 成功的爬上了墙头,他踩在靠墙的柴垛上,朝着门口那几个监守自盗的守卫挥了挥手,“多谢大兄弟。”
“能来这冷宫的,都是娘娘自己人,跟咱哥儿几个客气个什么劲儿....”该说不说,随着这冷宫动不动的美食投喂,看门的都看出感情来了。
一直埋头研究方便面的沈柠,在听到阿宽的来意之后,应承得十分痛快,她一边在衣裙上擦了擦湿漉漉的手,一边让招招去屋内,帮她把笔墨纸砚拿了出来。
只见她提笔便往纸上写下了制作怪味花生,各种调料的比例,以及制作时需要注意的火候变化,似是仍觉有些不放心,于是她在写完之后,一边吹着纸上未干的墨迹,一边抬眸朝着阿宽道,“若得了这配方也还是学不会,你便让那人来这院儿里,我亲自教他两天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