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妙的平衡被季桑宁打破,餐桌上的五个人脸色都不同程度的有些变化。
“季桑宁,你还有脸回来。”
季啸风沉着脸说道。
他永远忘不了在医院,季桑宁说的话,还有之后几天,每晚都有阿飘在他面前唱大悲咒。
他这辈子所有难过的事情加起来都没有那几天难捱。
所以死活要回家养病。
“爸爸这说的什么话?这是我的家啊。”
季桑宁看上去风尘仆仆,却笑意吟吟。
但是那笑,在季家人眼里却是不怀好意。
“季桑宁,你回季家到底要做什么?”
季啸风终于忍不住问道。
他快疯了。
这个本该十七年前就死了的女儿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找回了季家,还变得如此诡异。
他现在就是用一个又一个的错误去试图掩盖当年的真相,可是他预估错了,季桑宁,并不会任他摆布。
“我不是说了,找我的心。”
季桑宁道。
“你......你有病。”
季啸风嘴角一抽。
这叫什么回答?
找心?
意思是她没有心?没有心她还能活蹦乱跳在这气人?
别闹了。
季桑宁她就是脑子纯坏了。
等等......
若是季桑宁脑子坏了,他是不是还有一条路,就是将季桑宁送到精神病院去?
想到这,季啸风面容突然变得和蔼了起来。
“既然回来了,还不去收拾收拾过来吃饭?之前你犯的那些错误,爸爸就不和你计较了,以后只要你与容容和谐相处,季家怎么会容不得你呢?”
叫道士来做法事这条路行不通,王家那边也传来消息,婚约退掉,合作不成,眼看这个诡异女儿就得赖在季家,这突然的灵光乍现,又叫季啸风想到了一条路子。
精神病院!
没病也给你治出病来。
届时哪怕秦家得到了风声,他也想怎么说怎么说,反正一个精神病的话,是不可能有人信的。
季啸风一下子神清气爽,终于可以送走季桑宁这尊瘟神,并且还能一次解决后顾之忧。
在季啸风看来,季桑宁就是瘟神附体。
一来季家,整个季家都变得鸡犬不宁。
季啸风态度的突然转变落在季桑宁眼里,她眉头微微一挑,暂时没摸清这人在想什么。
她看了一圈其他人的反应。
王婉眼神有些恨意,在她看过去的瞬间,却有些躲闪,似乎对季桑宁还有心理阴影。
季容容更是往季初夏怀里缩了缩。
“桑......桑宁,欢,欢迎你回家。”说话的同时,大眼睛里包着眼泪,委屈又隐忍。
季桑宁看她一眼,发现她身上母心鬼的气息又浓郁了起来。
眸色深了深。
季容容背后肯定有人相助。
并且在这段时间,又出手了。
“季桑宁,往后,只要你不欺负容容,你就也叫我哥吧。”
季初夏面容复杂,抱着季容容,语气倒是温和了几分。
季暮秋则是说道:“吃饭吧。”
作为知道季桑宁是亲妹妹的兄弟俩,只能尽力接受季桑宁的存在。
“照照。”
季桑宁扔了块镜子在季初夏面前。
季初夏脸色难看起来。
这是在说他不配吗?
可恶!
“季桑宁,你不要不知好歹。”季初夏道。
“哥,别生气,桑宁她毕竟不是在季家长大,很多东西,她没接触过。”
季容容急忙安抚季初夏。
这可是她刷好感的好时机。
季桑宁那个蠢货,有这种机会还口出狂言,活该人人都讨厌她。
她倒要看看,在季家所有人都讨厌的环境下,季桑宁脸皮有多厚。
用不了多久,她一定会将季桑宁赶出去。
就像垃圾一样。
“桑宁,要是你母亲在世,肯定不愿意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季啸风失望地摇了摇头。
一边眼底却是一抹幽光。
他就是要有意刺激季桑宁。
“桑宁,我们对你已经够好了,你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寒我们的心,你妈妈温柔大方,知书达理,你再看看你......”王婉昧着良心夸赞了秦若云一道。
“你真是,不可理喻。”季暮秋也说道。
原本觉得季桑宁流落在外很可怜,也在尝试着接受季桑宁的存在。
可是季桑宁自己不争气啊。
对比容容的乖巧懂事,季桑宁真的是哪哪都叫人喜欢不起来。
至少容容不会这么乖张无理。
季容容却是在一旁暗笑。
对,就是这样。
“说完了?”
季桑宁笑意不达眼底,看不出情绪。
季啸风等人眉头一皱,却不知道接什么话。
季啸风说道:“桑宁,哪怕是为了你死去的妈妈,我也会好好待你,前提是你得懂事听话。”
“知道了。”
季桑宁转身。
上楼的背影不知怎的,看上去有些落寞。
季暮秋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忍来。
桑宁十七年没过过好日子,他们这样说她,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当然,他们要是看到季桑宁的表情,就会发现,她难过个der。
“哥,其实我都不怪桑宁,你们也不要再这样说她了。”季容容走过去抱着季暮秋的胳膊,恰好露出自己包扎着肿肿的手指,声音柔柔的。
当时季桑宁直接给她踩破了。
季暮秋看着季容破了的手指头,方才那点不忍心又烟消云散了。
她毕竟将容容伤成这样。
在所有人都没看到的大门口,却站着两个不速之客。
“大人,季小姐在家里好像不受待见。”
黛玉替晏玄撑着伞。
“把他们骨灰扬了吧。”
晏玄无意识地摸着自己被季桑宁折断的地方。
已经好了,但是,经过那晚礼尚往来,他觉得自己和季桑宁是朋友了。
人类不是说,为朋友要两肋插刀吗?
帮季桑宁处理掉这些不识好歹的家伙,季桑宁说不定会很高兴。
他这次来,就是打算在季桑宁的家里住下,培养一下友情。
毕竟,也是季桑宁亲自邀请来的贵客。
黛玉:“好,这就去。”
脚步刚一动,黛玉那颗价值一个亿的脑袋突然转动了起来:“大人,这件事真的不征求季小姐的意见吗?”
“唔,也是。”晏玄好看的眉眼微微一动。
从餐桌经过的瞬间,季家人猛地觉得一阵凉风吹过,桌上的碗碟忽然叮呤乓啷地发出响声与抖动。
下一瞬,所有餐具全部碎裂。
这一幕,让季啸风等人脸都白了。
“这......这......季桑宁不会真的招了什么脏东西回来吧?”王婉白着脸说道。
她永远无法忘记那晚被神秘力量拖着丢下楼的场景。
季啸风却环顾了四周。
难道真的是秦若云回来了?
可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楼上,晏玄进季桑宁的房间,墙和门仿佛直接不存在。
季桑宁看着晏玄,大眼瞪小眼。
就是说,他还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不是你邀请我来季家的吗?”
晏玄说道。
“带钱了吗?”
季桑宁记得自己是说过有需要可以来季家,但是前提是,他得带上钱。
“金子要吗?”
晏玄说道:“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积蓄,倒是在一座山上存了几吨金子。”
几吨......金子?
吨?
“冒昧问一下,你活了多久了?”
季桑宁轻咳了一声。
“黛玉,多久了?”
晏玄似乎记不清,便转头看向黛玉。
“大人,快九百年了。”
九百年?季桑宁眉头微动。
华夏国历,九百年前是北宋时期。
他出生于,北宋。
难怪他一身装束诡异又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
“不是人也不是鬼,有点意思。”季桑宁摸了摸下巴。
并且还拥有强大的力量。
“如何,几吨金子可够了?”
晏玄眉眼稍动,看上去好看至极。
“当然。”
季桑宁现在不差钱,可她知道自己赶不走晏玄,既然如此,不如大方欢迎,还能有金子拿,何乐而不为?
晏玄笑容越发潋滟,是发自内心地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