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靳怀继续道:“但是你要把你从宋家拿走的一切还给她。”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难道宋月晴做了这么多,就只是想要回宋家的遗产吗?
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身体的难受让我无法深思。
“还有,”薄靳怀的声音像是从虚空中传来,无限冰冷,“你必须签了离婚协议,净身出户。”
话筒里,久久没有声音,只有我和他的呼吸声。
一起,一伏,好像那过往的一千个日夜里熟悉紧密的交缠。
我默默地屏住了呼吸,牢牢将薄靳怀的呼吸印刻在脑海里。
未来漫漫无尽的岁月里,也许只有回忆能够伴我度过。
铁窗下,明明夕阳无限好,可是我却只能看到满目苍夷的灰色。
可能,黄大师说的没错……
我便是那克父克母克夫克子克师克友的孤邪之命。
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再拖累别人了。
大概,真的是我不配。
心底好像有一块地方彻底破碎。
我对着薄靳怀露出了一个极淡极淡的笑,红唇轻启,宛如哀叹般吐出今天的最后一个字:“好。”
说完之后,我便挂上了话筒,再也没有看薄靳怀一眼。
因此也不知道,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薄靳怀瞬间紧缩的瞳孔和微微张开的冷冽薄唇。
行尸走肉般跟着狱警回了牢房。
我坐在硬床板上,看着脏污的墙壁发呆。
监狱里来来去去,住过很多犯人,上面留下了许多痕迹。
有愤怒的鞋印,有打架斗殴的血迹,有烦闷到发狂留下的抓痕指印,也有思念到极致刻下的爱语。
我盯着斑驳的墙壁,在这些芸芸众生留下的痕迹里,找不到自己的归属。
盯得眼睛忍不住发酸胀痛,我缓缓抬起胳膊,触上落灰的水泥墙。
被修剪到夹肉的指甲没有一丝锋利的地方,戳在墙上很痛,费很大劲按压到手指尖发白,才能在墙上划出浅浅的一道痕迹。
我不在乎痛,我只想在这个世界上留下我曾经到来过的证据。
墙上用的粉很劣质,随着我指甲划过,簌簌地往下掉。
明明很痛,可身体的痛觉好像和我的灵魂分裂开来,不想停手,只想这继续下去。
一笔,一划。
有那么几分钟,我的思绪随着灵魂抽离身体,好像只剩下一具躯壳在苟延残喘。
而当我将视线再次聚焦到墙上,才发现我手指底下刻出了三个字。
一个名字。
薄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