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我们就这样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我愣愣看着他,他也定定望着我,可那呼吸机挡着视线,我看不见他眼中流转的情绪,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在看我。
想着,我往旁边挪了挪。
段南风却并未移开视线,仍是盯着我方才的位置。
我回头看去,见到了墙上挂着的时钟。
他不是在看我。
我心底闪过隐隐的失落,回过神来,却见段南风强撑着要去够床头的呼唤铃。
他昏迷刚醒,此番实在是吃力,我思索片刻,直接帮他按了铃。
灵异事件就灵异事件吧,总比他不小心再受伤了要好。
护士来得很快,一同进来的还有警察,询问他当初绑架的事情。
“段先生,当时绑你的一共有几个人?”
段南风摇摇头:“很多,是一个团伙,诊疗室的监控应该有记录。”
警察记着笔录,又问道:“我们赶到时现场只有你和另一位嫌疑人,当时你身受重伤,而他也陷入昏迷,此外,他的颈间有很重的掐痕,你对此有没有印象?”
段南风似犹豫了片刻,摇了摇头。
这一举动让警察警惕起来。
“段先生,请您仔细想想,配合我们的调查。”
段南风闭了闭眼,似是极痛苦。
“不过你们不必大费周章来问我,若真是我反击,他的脖子上应该会留下我的指纹。”
“或者说,你们觉得我在心脏中刀的情况下,还有力气将他掐到昏迷?”
“这个我们自有定夺。”
警察将笔录记好,又问道:“段先生,您确定报案时只有你们二人在现场吗?”
段南风点点头,轻声道:“抱歉,我最近收了些刺激,幻觉很严重,有些细节我也不能确定。”
“但如果我记得没错,是只有我们两个在场。”
警察将笔放下,语气忽然变得凌厉。
“可是我们在案发当场找到了报案手机,此外根据接线员的口供,报案的是个女人的声音。”
段南风一愣,不可置信地抬起头。
“警察同志。”他近乎恳求地开了口,“我能听听报警的录音吗?”
警察点点头,拿出了手机。
电流声过去,声音从扬声器穿出。
“您好,我要报案,在城东郊区的废弃工厂c区五栋发生了一起恶性伤人事件,麻烦你们尽快派救护车和警察过来。”
的确是我的声音。
段南风听着,却是直接愣住了。
他伸手,不可置信的拿过手机,重新放了一遍。
同样的声音响起,段南风眼中的惊异却半点未曾消退。
他喃喃说着,像是一遍遍自我安慰。
“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那录音被他循环放着,一遍又一遍,直到最后,警察夺过了手机。
“段先生,请你冷静。”
段南风却仍是愣着,还维持着拿手机的姿势。
半晌后,他才缓了过来,轻声开了口。
“警官,您听说过多重人格吗?”
“每个人格有自己独立的意识,甚至不同人格掌控身体时,就连声音和体态都会发生变化。”
“就像一个人格患有阿尔兹海默症,切换其他人格后病症消失。”
“甚至在国外,还有主人格患癌后,副人格出现肿瘤消失的案例。”
警察皱起眉,冷声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是个心理医生。”段南风说着,轻轻笑了笑,像是自嘲。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时报警的,是你的第二人格?”警察问道。
段南风摇摇头,语气极轻:“我不希望是。”
警察皱着眉记录下来,又好心问道。
“段先生,需要帮你预约心理干预吗?”
段南风摇摇头,抬头看着他,语气诚恳。
“警官,我知道是谁想绑架我。”
“我手上有些证据,和绑架案件无关,但是牵扯有关洗钱、命案、非法拘禁和偷渡等一系列案件。”
“他们想杀我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