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欣瑶守了离渊半个时辰，看到他眼睫微颤，手指细微跳动，知道他是要醒了。
匆忙离开。
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离渊，离渊对她有情。
尽管不知道这份感情的基础是什么，是出于爱还是愧疚。
她理不清楚，只能下意识地选择逃避。
云川一直跟在她身边，看着她纠结的脸色，适时开口：“这次封印之后应该短时间内不会有异动了。”
“你凤凰涅槃之后，还有一道人间的劫难没有受过。”
“我护着你，暂时忘掉这一切，我们去人间。”
褚欣瑶看着远处云海翻腾，最后轻声说了句“好”。
……
离渊醒来时，再得到褚欣瑶的消息，她已经喝过忘川水忘记一切下了凡间历劫。
他向司命讨了一方水镜，整日待在紫宸宫守着水镜看着凡间的褚欣瑶。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执念，她还是仙门之后。
她是门派最受宠的小师妹，所有人都爱她。
离渊看着水镜里还没学会说话的褚欣瑶，跟在父母身后抱着木剑咿咿呀呀的褚欣瑶。
不合时宜地想，原来她小时候这么可爱，甚至开始觉得，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
恐怕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静静地看着她。
离渊像一个不合格的窥探者，对着水镜里逐日长大的褚欣瑶，基本上每天都会画一个画像。
然后用法术做成小木偶。
看着小木偶和褚欣瑶一般无二的脸，相似的动作。
他只能借着这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寄托自己的感情。
像是魔怔一般将这一个呆呆的木偶当作褚欣瑶。
谢离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屋子乱跑的木偶和坐在榻上看着水镜的离渊。
上次天道异动之后，褚欣瑶带着离渊消失。
她以为他们俩的关系会恢复如初。
但结果没想到一个跑去凡间历劫，一个整日将自己锁在紫宸宫。
谢离对离渊有怨，如果不是他谎称褚欣瑶是魔神，她和褚欣瑶至少不会是现在这样。
从最亲密的朋友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可她看到用神魂弥合天幕裂缝的离渊和现在失魂落魄的离渊，那些怨恨的话再说不出来了。
他只是选择了一个极端的方式，既想要保全六界又想要保全褚欣瑶。
却不想他不会爱人，结果将人伤得体无完肤之后才知道后悔。
离渊掀眸看了一眼谢离：“阿离，你来做什么？”
谢离回过神来，拱了拱手：“司命星君说欣瑶下凡历劫的水镜和命簿都在你这，我特来想您讨要。”
离渊瞬间变得严肃：“你要干什么？”
“我也想下凡看看，陪她重活一世。”
“我曾经承诺过，要和她游历人间的，这个承诺一直没有实现，我就借这一个机会弥补一下我自己犯下的错。
离渊略一思索，还是将命簿递给了谢离：“水镜我想留着，我只能这样看看她了。”
褚欣瑶自从成了凤凰之后，离渊就再也不能用神力探视了。
这块水镜，是他唯一能看到褚欣瑶的方式。
谢离接过命簿往外走，却被一个木偶小人绊住了去路。
谢离看着，心知肚明，这些都是离渊做的。
然后投进人界，去陪着褚欣瑶。
可既然如此在意，为何不自己去呢？
她微微叹气：“离渊，凡人命数不过数十载，你连陪她度过这短短几年的勇气都没有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