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菀听到江清正的话,怔了许久,愣愣道:
“妾身,妾身不知……”
“呵,今日上早朝前若不是有人来我这里说晚晚受伤,淮梅苑出事了,恐怕我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李霜月看着张菀原本心高气傲的模样到现在恍若霜打的茄子,心里畅快了许多,也柔柔道:
“妹妹,你那时掌权是因我身子不好,如今虽仍然有些不适,倒也不是卧榻之人,现在也是时候交给我了。”
张菀闻言,张了张嘴,双眸瞪大,还是不死心道:
“昨晚,昨晚相府怎会失守?若有人向您说晚晚出事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没有证据,我不认!”
她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站起身来冲到竹桃面前,扬手就要打下去,还好落梅身手快捷地将她的手拉住。
“定是你,你这个贱婢!你污害我!”
张菀嘴里骂骂咧咧,另一只手还想打过去,却被江清正吼道:
“够了!”
江清正看了眼因为拉扯而衣衫散乱的张菀,皱了皱眉,呵斥道:
“你不是说要有人证吗?来人,将人抬过来!”
不多时,几个小厮将一个盖着白布染着血迹的人抬了过来。
“你想看,就去看吧。”
江清正一甩袖子就扶着李霜月便一边的石桌前走去,因李霜月是见不得这些。
张菀见此,原本还有些害怕心顿时怒从中烧,愤然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抬步便往那出走去。
“给我掀开!”
张菀吼着两边的小厮,他们手脚麻利地掀开后,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传来,让她忍不住掩住口鼻。
强撑着想吐的心,看向担架上的人,瞳孔微颤,这人正是前些日子在街上采办货物的一个小厮,她记得好像和来福混得挺熟。
“怎么,看完了?有什么想说的吗?”
江清正冷冷瞥了眼不远处脸色煞白的人,凉声道,语气里却已经有些不耐。
“妾身……无话可说。”
张菀颓然地坐在地上说着,而站在一旁的小莲想要去扶她,却突然间被什么东西打到膝盖处,跌在张菀身边。
不远处站着的孙管事看着跌坐在地的张菀,刚走一步却生生止住了脚步,握了握拳。
“即使如此,那便让月娘和晚晚一同看管相府事物,管事辅佐,知道了吗?”
江清正雄厚的嗓音穿透了整个院子,使得丫鬟小厮都跪下应道:知道了。
孙若河听此,看着江清正那高高在上的模样,心中郁恼片刻后,松了拳,也乖乖道:知道了。
江清正看着众人,点了点头,想到什么,又朝一边的人道:
“二小姐怎么还没来?”
那人抖了抖身子,颤着声道:
“老爷,二小姐,二小姐她说刚刚喝完药,需要,需要休……”
“父亲,我来了。”
那人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来人打断了。
抬眸望去,便见江雪粉裙翩跹地款款走来,小脸有些苍白,嘴角却挂着得体的笑,看着极其纯善无害。
江清正看着江雪的模样,便也找不出什么借口去训她,只好沉声道:
“送鸡汤是何缘故?为何晚晚喝了之后便疼痛难忍?”
江雪听到这番话,微微一愣,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才被小莲扶起来的张菀,眼神微微泛冷。
她闭了闭眼后,又对江清正盈盈一笑道:
“父亲,前些日子我去濯清湖游湖,见姐姐受了伤,是自己愚笨触怒了她,便想着法子想要让姐姐开心些。
这才让人熬了乌鸡汤,希望姐姐能快些好起来。”
她说着顿了顿,双眸微微泛红,略带不解与委屈道:
“这,这姐姐是喝汤怎么了吗?雪儿,雪儿不知……”
她说着,眼中的泪水便适时地滑落,似是梨花带雨,惹人怜爱。
江枫晚看着她这纯熟的演技,不禁冷笑,tຊ不愧是自己的好妹妹,前世就被她那纯善骗得家破人亡。
回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一只手忍不住握紧,指甲也深深地刺进了手心。
忽地两只手就被温软的手握住了,她一愣回神,便看到是落梅和竹桃对她安抚地笑了笑。
心中渐渐回暖,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她要重新拿回她的东西。
“你若是不知,那便让小厮过来对峙,还有拿那边的痰盂验一验,是否有毒?”
江枫晚随手指了指自己屋檐下一个角落里的痰盂,对江雪说着,却发现对方仍旧小声啜泣,丝毫未见她的表情皲裂。
江枫晚心底一冷,果不其然便听到江雪道:
“姐姐,我院里没有叫小瑶的呀?我只是今日才让小厮给你送汤。”
她说着,便往边上走了几步,其身后站着的赫然是那晚汇报淮梅苑的小厮,月牙。
而月牙哆嗦着身子,连连点头道:
“是,是我的,大小姐,是我给您送的汤。”
“你骗人!明明就是又一个叫小瑶的丫鬟!我们明明都看到了!”
竹桃气急怒吼道,想要跑过去给月牙几巴掌,却被江枫晚拦住了。
江雪见此,似是吓到了一般,身子往后走了几步,柔柔道:
“这,竹桃你不能血口喷人啊!再说了,我本就是让月牙送的,若是中途被人换了,那也不是我的错呀。
而,而姐姐她病了伤了,我也是十分担心的,你怎么能污蔑我呢?”
江雪的一番话,两三句便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让淮梅苑得了刁蛮任性的名声。
江枫晚敛眉,昨日只是小瑶这个会武的丫鬟送的药,那时喝完便身体十分不适。
但昨日府上也都是张菀她们的人,任谁说了便铁定跟随江雪的言辞。
而今日来送汤的确实是这个小厮,喝完之后,因是昨日喝了药,今日便也对汤毒有了免疫,自然是不知汤是否有毒。
就算是去查昨日的痰盂,即使是有毒,那中途被人换了,也难以将罪降在江雪的头上。
这一招,实在是妙。
江枫晚冷冷地看了江雪一眼,认命地闭了闭眼,倦倦道:
“那估计是我错怪妹妹了,今日便到此吧,我累了。”
江雪看着她倦怠的神情,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掩下眼底的嘲讽后,乖乖地点头,正想说些什么。
结果便听到江清正冷声道:
“不管如何,都是你的人将晚晚的身体弄垮了,这鸡汤都是喝了。若不是你,晚晚现在应该是好好的!”
他说着,又对一旁人命令道:
“来人,给我将这个小厮扔出去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