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共磕了三个响头。
时安安嫌弃地看着它,秀眉拧成一团。
而其他人,除了时青霜,估计因为解除了危机,心安了,都在看热闹。
这鬼,行的礼挺大啊!
直播间——
【刚刚怎么回事?忽然什么信号都没了】
【不是,我才连上信号,什么引魂符什么猞猁精?道一怎么在给时安安磕头?】
【好像是说道一被鬼上身了】
【???】
道一的脸本来有点奸猾,现在却被猞猁精扭曲成了苦巴巴的忏悔模样。
它哭着道:“大师,我没想害人,我都是被迫的啊!”
时安安瞧到它似乎还挺有倾诉欲,估摸得说上好一会儿,她左右看了看,似乎在找着什么。
刚好,白助理从外搬来了一把椅子,但季沉似乎并没有坐下的意思,时安安眼睛一亮,就坐下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刚刚在大厅顺走的小蛋糕,咬了一口,含糊地道:“你继续。”
猞猁精:???
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尊重?
季沉瞧着时安安,眸底染上笑意。
其他人早就习以为常,全都看向猞猁精,等它说话呢。
猞猁精擦了擦眼泪,跪坐在地上,说:“你也看到了,在三十多年前我就死了,是有人给我尸体作了法,供养着我,我才能以魂体一直逗留在这里。”
“我无故横死我也很冤啊,有人要和我签契约,我助他顺财运,他助我修行,我哪有拒绝的道理?谁知道他拿我来干坏事?”
猞猁精越说越悲凉,“那人把我束缚在阵法里面,阵法是他做的,灵力是阵法吸的,我都是被迫作的恶,呜呜呜~”
“大师哇,俺也是受害者。”
直播间——
【鬼还能这么委屈吗?】
【看起来还是受害鬼?】
【我本来想说演的,但是这鬼还带了口音,不像是道一装的,感觉很真,真鬼上身】
【那时青霜怎么回事?也鬼上身?】
【那一定啊,霜霜平时那么注意形象,人也好,今天就很反常】
此时,实习生安排的水军已经悄悄上线,甚至还去微博宣扬时青霜鬼上身的事,但没人察觉。
时安安把蛋糕吃完,感觉有点口渴,舔了舔唇,忽然,一瓶矿泉水递到了她跟前。
她抬头,看到了季沉。
他怎么知道她想喝水的?
季沉面无表情,似乎只是刚刚出门时顺手拿进来的。
时安安朝他笑开了花,喝了一口,才看向猞猁精。
这蛋糕奶油太多了,有点腻。
她慢悠悠地道:“那萧小柔被阴气侵身,失足掉落池塘的事,你知道吗?”
猞猁精眼睛咕溜溜地转,吞吞吐吐道:“当时我才被供奉没多久,控制不好阴气,而且人鬼殊途,我不想害她也没办法啊,她在这里就是会受影响的,又不是我想被束缚在这里。”
它把自己撇得很干净。
只要它是清白的,时安安就没理由在这么多人面前收了它。
一直不说话的出马仙听着,嘀咕了一句,“感觉是挺无辜。”
猞猁精看向他,猛地点头,非常同意,“俺真的很无辜。”
季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它,忽地笑了一声,“挺会推卸责任。”
话落,猞猁精可怜巴巴的表情就僵住了。
时安安托着下巴,软软的嗓音听起来也凉凉的,“你这么无辜,没想过提醒他们这里有问题吗?或者和供养者中断契约?”
猞猁精垂着脑袋,再也没有刚刚卖惨的模样,但死不认罪。
时安安见惯这种狡猾的精怪了,说起来全是被迫的都是别人的错,细究起来它全知情,甚至还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
好处全占了,责任是一点都不担。
她没打算训斥这只精怪,反正它也活不久。
但是,她得坐实它的罪行,做到因果必报。
刚好,她余光看到了陈婉婉和萧小柔正在走上来,都快到门边了。
似是想起什么,她低声道:“你知道外界为什么都以为萧杰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吗?”
其他人都有点懵。
确实之前只听过这别墅主人有儿子,但听到时安安说还有个女儿他们也没多想,只以为年代久远信息缺漏了,现在听起来是有内情?
水友们和在场的人都认真听着。
时安安看到陈婉婉的脚步顿住了。
她靠在椅子上,换了个舒适的姿势,似在回忆,“萧小柔自小患病,不能见光也不能正常上学,从出生开始就没出过这栋别墅,所以大家都不知道萧杰有个女儿。”
“她因为长久在家,才会被阴气腐蚀最厉害。其实在那之前,萧杰请了一个玄医来医治,她的病已经好转可以见光了,如果她没死,没多久或许还能上学。”
“但你们把这个机会毁了。”
陈婉婉听着,流下了血泪。
她的孩子太苦了。
反而是萧小柔,懵懂无知地拉了拉她妈妈的袖子,说:“妈妈,时姐姐都抓到坏蛋了,你为什么哭呀?”
其他人看不到这两只鬼,但都听呆了。
这背后竟然还有这种故事吗?萧小柔这么惨?
直播间——
【我想起了时安安读那本小学生日记,她这么调皮捣蛋,是不是因为一直只有自己在家太无聊了?】
【我开始还觉得这是个熊孩子,我道歉】
【她的哥哥那么惯着她,其实是怜惜她吧?】
【好难过,她这辈子都没走出这栋别墅,甚至没见过光,没交过朋友。本来有机会的,但都被人毁了,到底是谁害的萧杰一家啊?】
【杀千刀都不够赔给人家吧?】
【这鬼还好意思推卸责任!它但凡有心,提醒他们这别墅有问题很难吗?】
猞猁精感觉到在场人都被煽动了情绪,咽了口唾沫,想说话。
它想说它困在这阵里三十年,他也没外出他也很苦,但余光看到陈婉婉和萧小柔,这两人也被他在这里困了三十年,它忽然就不敢反驳了。
它心里恐慌,怕时安安会杀它偿命,眼睛滴溜溜地转,已经开始想办法。
它攥了攥手指,狡猾地道:“大师,我就算魂飞魄散,她们也不能活过来了。我也觉得她们很惨,不如我还她们灵力,将功补过?”
它瞧时安安脸无表情,又加了筹码,“只有我知道供养我的人是谁,万一我出了意外,你们就永远不知道这个人了,他会逍遥法外。”
它巴拉巴拉地开始跟时安安说着让它活着的重要性,手也伸了进怀里。
既然说不通,那就……
忽然,季沉踹了它的后背一脚,它怀里的刀就掉出来了。
季沉沉了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还想偷袭,真是丢精怪的脸。”
猞猁精:???
会不会说话呢?偷袭咋就丢脸了?
在场众人瞧到地上的刀,都惊得退了一步。
这是道一的身体,道一竟然带了刀!
时安安一点也不意外,懒洋洋地道:“谁告诉你我算不出供养你的人是谁了?那个人,其实大家都认识,他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