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谨言疼得龇牙咧嘴耸着肩膀起身的时候。唐钊已经放下了那碗银耳雪梨,
轮椅在连廊下,唐钊闭着眼睛,阳光照在他的脸上,安谨言看到了唐钊脸上的绒毛,像是夏日里的水蜜桃。
吴司乐轻脚轻步的走到唐钊身旁,唐钊的睫毛微微的颤动了一下,掀开了眼皮。
“唐爷。”
阳光钻进眼睛tຊ里,唐钊的眉头微微一簇,吴司乐赶忙调整了下自己站的位置,给唐爷遮挡住阳光。
“唐爷,戏台那边梁家小娘子跟黄小娘子吵起来了。”
前几天梁诗晴把唐钊掳走的事,整个长安城都闹得沸沸扬扬。刚才黄盈盈的心思也明目张胆。两个小娘子见面分外眼红。
唐钊掀开的眼皮又合上了,等了片刻,不耐烦地说:“人死了?”
“没有,没有。”吴司乐听出唐钊不耐烦的语气,赶忙说,“戏台那边新来的一个下人被砸了一下。”
“我又不是大夫。”唐爷烦躁地说了这一句,便不再说话了。
“哎,我这就让府里的大夫给他看看。”吴司乐现在实在不想再打扰唐钊了,一想到一个梁家小辣椒,一个长安城名角,只好硬着头皮,语气更加小心地问:“两位小娘子...”
“该怎么办你不知道?”
戏台离得不远,这时候吵嚷得更是厉害,唐钊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嘴唇也抿成了一条线。
唐影虽然轴,看着唐钊的表情也知道,这位爷是被吵得脑仁疼了,刚要请示去把那些吵到唐爷的人扔出去,还唐爷一片清净。
唐钊自顾自地转着轮椅往花房那边去了,边走边又开始低低地喘起来。
唐影傻傻地站在原地,爷是啥意思呀,需不需要唐影推你过去?这反正在自己府里,唐爷一般自由活动,不管了,先去瞧瞧热闹吧。
那边庄莲儿眼看着安胖子受了伤,周围的人一下就围了上去,等她终于冲进圈子里,哪里还有安胖子的影子,庄莲儿跟周围一群杂务打听:“看见安胖子了没?”
那人反问她:“谁是安胖子?”
安胖子的话很少,他们在一起摆摊这么久,一般都是庄莲儿找话题,这才进唐府一天,看来没人注意到安胖子。
“就跟我差不多高,身体圆溜溜的,脸长得很白净俊俏,下唇那个地方还有个痣。”
那人认真地想了下,还是没有印象。
庄莲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就刚刚被梯子砸的那人。”
“哦~你早说呀。被吴司乐带走看大夫去了。”
吴司乐过来跟安谨言说了下去唐府大夫那里,就离开了。他还要去给两个小娘子劝架,没时间管一个杂务的死活。
唐钊自己转着轮椅的轮子,往花厅方向走去,走走停停,喘一会歇一会,突然连廊里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被掳走一次,唐钊听到脚步声,赶忙转向来人方向:“你是谁?”
上次,唐钊不记得梁诗晴的样子,这次依旧记不住。
梁诗晴确实炸毛了,只见她双手掐腰,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的看着唐钊:“我是梁家的梁诗晴。”
唐钊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郁闷,不过来者是客,回了声:“嗯。”
梁诗晴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长得也漂亮,虽说性格泼辣,长安城很多小公子,很追捧她,可她偏偏一门心思的都在唐钊身上。
“嗯一下,就完了?”
“不是吊口气?”
梁诗晴看着唐钊的脸,小辣椒的火爆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唐爷,你以后要记住我,我就是梁诗晴,上次掳你的人。以后不准忘了。”
梁诗晴自从一年前在东市惊鸿一瞥,就春心萌动了,她为什么一眼就相中了唐钊,很简单,他长得好看。家里的几个哥哥都是糙汉子,柔弱又俊美的唐钊打开了小辣椒新世界的大门。
唐钊看着眼前这个豆蔻年华的小娘子,沉思了片刻,正儿八经的说了一句:“我不喜小娘子。”
长安城的小娘子、小公子都知道唐钊是断袖。梁诗晴听到后,并没有多大的惊讶。
只见她掐着腰又走近了一步,“大欢小欢的活,我都可以包你满意。”
唐钊听到梁诗晴的回答,耳朵瞬间就红了,不知道是被梁诗晴惊讶到了,还是被她气到了,张着嘴巴开始大喘起来。
“呼~呼~”本来只在耳朵上的红霞,瞬间爬上了唐钊雪白的脖颈、消瘦的脸颊,最终汇集在那双多情的桃花眼中。
梁诗晴看此刻的唐钊,更是惊艳的像春日寒风里的娇花,情不自禁的抬手要给他顺顺气。
唐钊猛然抬头,刚才喘息时通红的眼睛,加了几分狠厉在里面,目光向梁诗晴后方看去,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不少:“还不滚过来。”
刚看完热闹的唐影,双手来回的摩擦了几下,快步横在梁诗晴和唐钊之间。然后伸出厚实的手掌,拍打着唐钊的胸膛,发出空空的声音。
梁诗晴皱着眉头,瞪着一双杏眼,朝唐影怒吼道:“大块头,你轻些。”
唐钊本来渐渐平息的喘息,听到梁诗晴的话,又厉害起来。梁诗晴有些不知所措:“你别生气,我马上走,马上走。”边说边转过身子,眼睛却还是紧紧地粘在唐钊的脸上。
唐影总算聪明了一次,硕大的身体挡住了梁诗晴的视线。
梁诗晴离开以后,唐钊总算平静下来,抬了抬眼皮,留下一句话,自己转着轮椅向花房走去:“盯着她离开,要是再让她混进来,你也别进来了。”
唐影立马转身向梁诗晴离开的方向大步追去。
唐钊刚进入花房,就看到花丛深处,一个背影:“谁在那里?”
一个身影猛然逼近,一双丹凤眼与他对上,这双眼睛...干净纯粹,似曾相识。接着花房的罗幔从房顶落下,罩住了唐钊。
他眸光里那个圆滚滚的轮廓转移到身后,接着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冬日里吹过枯枝般清冽:“别动。”
这个声音,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