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可是梦魇了?”
雪芙推门进来,点燃了烛灯,便见温念卿坐在床上神色恍惚,额头上有些薄汗,一看便是梦魇了。
她倒杯热茶给温念卿递过去:“世子夫人喝口热茶缓缓。”
温念卿喝了几口茶,神智也慢慢回笼,看了窗外的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看向雪芙道:“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休息?”
雪芙气恼道:“奴婢本来已经休息了,霞月阁那位又传出了动静,说是不知吃坏了什么东西,一直不舒服,搞得整个府上都不安生,奴婢也被吵醒了。”
难怪世子不来汀兰苑了,想必被那表小姐又给留下来了。
温念卿靠着床头,闭眼嗤笑:“她可真能折腾。”
不过陈娆费尽心思的绊住许淮安对她也是件好事,省得她再去应付圆房的事情了。
“雪芙,你去休息吧,霞月阁的事情不用管,随她怎么折腾。”
“奴婢明白,世子夫人也赶快再睡一会儿,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雪芙说完就走了,帮温念卿掩好房门。
温念卿已经没了睡意,靠在床头回忆着方才的梦。
梦里的那个男人是谁?
还有许淮安和陈娆的下场,真的让她大快人心。
可这到底是一场梦呢,还是前世真的发生的事情。
她只知道前世自己死的时候,正是许淮安和陈娆风光得意的时候,她死后也不知道两人后面怎么样了。
还有梦里的那个男人......原来前世的她也有被人善待呵护的时候。
可在梦里她却怎么都看不清那男人是谁。
而她始终也分辨不出这是梦,还是真的。
......
天亮,温念卿起床梳洗完,厨房那边也把早饭做好了。
她吃早饭的时候,黄嬷嬷和落葵母女俩也在旁边伺候着。
温念卿简单吃完早饭,拿着帕子轻拭嘴角,眸光看向黄嬷嬷:“我记得我出嫁的时候,母亲把我的嫁妆交给你打理了,库房的钥匙也在你那儿。”
她的嫁妆单独在一个库房,没有和侯府的大库房放在一起。
黄嬷嬷眼皮一跳,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及嫁妆的事情了,赶紧笑道:“当初大夫人把嫁妆交给奴婢打理也是怕世子夫人出差错,而且侯府的人这么多,人心叵测,世子夫人单纯善良,大夫人也怕嫁妆在您手里会被人盯上,所以才让奴婢帮您管着,再说当初世子夫人也同意这件事了不是。”
温念卿端起桌子上的花茶,垂眸淡语:“不必了,把钥匙交于我便行,日后我能打理好。”
黄嬷嬷脸色僵了几分,干笑道:“这......还是让奴婢帮您打理吧,世子夫人放心,奴婢定然不会出半分差错,再说这件事也是大夫人交代奴婢的。”
她本想把谢氏搬出来能压温念卿一头,谁知温念卿眼皮一抬,眼神里凝起冷意,半分不让:“怎么,嬷嬷不让我打理自己的嫁妆,莫非你想私吞?”
黄嬷嬷脸色微变,惶恐道:“世子夫人哪里的话,奴婢怎敢私吞您的东西,岂不是在找死,奴婢只不过是想帮世子夫人多分担一些事情。”
温念卿知道她没这个胆量私吞,但也知道黄嬷嬷想把控着她的嫁妆。
“把钥匙拿过来吧,日后我自己打理,若是嬷嬷执意不给,那我只能让雪芙动手了。”温念卿语气不咸不淡,却是不容置喙。
黄嬷嬷一想起雪芙之前掌掴落葵的画面,心里就有些忌惮。
她也知道温念卿今日是非要库房的钥匙不可了,只能顺从道:“世子夫人稍等,奴婢这就去拿钥匙。”
想起自己的嫁妆,温念卿便觉得讽刺。
自己的嫁妆竟然在一个奴才手里掌管着。
而这也是谢氏对她的一种管控。
她出嫁的时候谢氏并未给她拿出多少嫁妆来,并非谢氏拿不出来,而是谢氏不舍得,毕竟谢氏从小都不待见她。
而且在她出嫁的时候,谢氏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女儿了。
她那些嫁妆都是祖母给她的,祖母怕她嫁到荣宁侯府受罪,每样嫁妆都是做好的,就是为了不让荣宁侯府的人低看她。
也正是这些嫁妆,维持了侯府的人对她表面客气。
前世侯府的开销捉襟见肘,都是她拿嫁妆接济的,当时她被侯府的人“捉奸在床,”觉得是自己对不住他们荣宁侯府,所以心里有一种负罪感,对侯府任劳任怨只为了能够弥补。
这一世她的嫁妆要自己守护好,谁都不能觊觎半分。
半盏茶的功夫,黄嬷嬷把库房的钥匙拿给了温念卿,不过她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温念卿看在眼里,也不说什么。
随后她去霞月阁看望陈娆。
陈娆马上要成为许淮安的妾室了,昨晚又是被猫抓伤又是吃坏东西的,她身为正室,理应去“关照”一下。
她来到霞月阁的时候许淮安已经不在了,他有公务在身,大早上就去点卯了。
当温念卿见到陈娆的时候,眼里意外了一下。
她没想到陈娆这么惨。
陈娆躺在床上脸色苍白,脸上有几道被猫儿抓的血印,已经结了一层痂,她胳膊上还有几道血痕,比脸上的更深。
这般看来,陈娆昨晚被猫儿抓伤的戏码应该不是她自导自演。
她怎敢对自己下手这么狠,更别说往脸上招呼了。
昨晚她被猫儿抓伤应该是个意外。
温念卿进门便道:“听闻表妹昨晚被只猫抓伤了,还吃坏了东西,我便来看望一下,看看表妹的身子如何了。”
一提及自己被猫儿抓伤的事情,陈娆就气恼,昨晚不知屋子里怎么进来了一只猫儿,那小畜生也不怕人似的,进屋里就到处转悠,也不知道在找什么东西。
还不等她把它赶出去,那小畜生跳起来就给了她几爪子,挠的她当场鲜血直流。
等她喊人过来,那小畜生早跑没影儿了。
若是再见到它,一定得把它的皮剥了!
想起脸上和身上的伤,陈娆觉得温念卿是来看自己笑话的,但温念卿脸色淡然,也没任何嘲讽之意,这让她也不好说出撵人的话,只能把温念卿请到屋子里,茶水伺候着。
“昨日不知哪来的一只野猫,不小心被它抓了两下,后半夜又有些饿了,表哥就让厨房做了点夜宵,没想到吃完肚子不舒服,这才折腾了半宿,连表哥也担心的不行,还麻烦表嫂今日来看望一趟。”陈娆面色娇弱,故意在温念卿面前提及许淮安。
又故作歉然道:“昨晚都怪我,若不是我身子接二连三的出事,表哥也不会从表嫂那儿来我这里,还守了我一晚上,耽误了你和表哥的好事,昨晚我想着让表哥赶紧回去,但他担心我的身子再出事儿,就非得要守着我,表嫂若是生气,别怪表哥,怪我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