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尔眼皮很沉,一眨一眨地和裴知颂对视。
她伸手抓裴知颂后脑勺的头发,嘻嘻笑了两声:“我吃醋?”
然后又缓慢眨了两下眼睛,眼皮越来越沉,抓着头发的手指也渐渐松了。
她睡着了。
裴知颂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起身给她盖好了被子,去沙发上拿起了手机。
有好几个父亲的未接来电,他点了根烟,给父亲回过去:“新药没有太大问题,您放心……她和我在一起,已经睡了。”
他回头看一眼床上枕着双手睡得很沉那个小人儿,忍不住笑了声:“酒量太差了。”
第二天早上。
苏尔尔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超级豪华的房间里,她扶着额头坐在床上,一点一点回忆起,昨晚是裴知颂把她灌醉的。
掀开被子瞧了瞧,身上寸缕未着,霎时脸上火辣辣的。
门外有了脚步声,苏尔尔下意识拿被子裹住自己。
很快裴知颂进来了,手里端着托盘,托盘里有牛奶和三明治。
他走过来把东西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坐在床沿,抬手看了眼腕表:“快七点了,要再睡会儿还是起来吃点东西?”
苏尔尔:“你做措施了吗?”
裴知颂:“……”
苏尔尔攥着拳,又问了一遍:“你用那个了吗?”
裴知颂拧起眉心,“你很不想怀孕?”
苏尔尔看起来很生气,但是她又克制地没有朝他发火:“我还没有毕业,要是真有了孩子,太突然了。”
她一脸固执,裴知颂那眼睛极具穿透力,很显然看出来她说这些话没一点儿底气。
她就是不想给他生孩子。
在这清晨安静的房间里,突然的沉默总能让气氛变得怪异。苏尔尔看一眼裴知颂平静的脸,她多少是有些怵他的,尤其是在他不说话的时候。
苏尔尔转开眼睛咳了一声,“我要穿衣服了,你出去一下。”
裴知颂说:“就这样穿。”
苏尔尔真生气了,“你怎么这样!”
裴知颂拿起矮凳上的衣服扔给她,“做都做了还怕给我看,昨晚你可是一直缠着我,整晚没让我休息。”
“……”
苏尔尔不知道他哪句话是真的,但她一个成年人,有点欲望也正常,昨天晚上被他猛灌了几口烈酒,估计就放纵自己了。
苏尔尔坐在那里一件一件的穿衣服,裴知颂在旁边悠闲地抽着烟,看她。
眼底越发晦暗深邃,是苏尔尔看不懂的目光。
等她穿好衣服,裴知颂让她进去洗漱,然后出来吃早餐。
苏尔尔说:“我回自己房间去洗。”
裴知颂点了点烟灰,问她:“怕你同事发现跟我在一起?”
说到小蕾,苏尔尔抿着唇半天不吭声。
末了她看一眼裴知颂:“我同事对你挺上心的,昨天你拒绝了她,她都哭了。”
裴知颂抽了口烟,像是在讲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昨天让她删掉那视频,对她客气了些,不知道是哪句话让她产生了幻觉。”
苏尔尔:“……”
正琢磨着说点什么,裴知颂突然转换了话题。
“原本诺福制药是可以放弃这次新药的,我们有更好的选择。”
男人倏然冷笑了声,语气相当傲慢:“突然我又不想放弃了。”
原因不用他说,苏尔尔也知道,他就是看不惯蒋嘉捷,故意要给蒋嘉捷使绊子。
要是这次蒋氏在天时地利人和的前提下还是输给了恒盛,那蒋嘉捷在董事会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因为泡妞耽误了正事,他父亲保准让他吃不完兜着走。
男人的胜负欲让苏尔尔觉得无聊,她没再搭理裴知颂,整理了一下自己就离开了。
乘电梯到了自己那层楼,苏尔尔都站在房门口了,想来想去还是没开门,转身又进了电梯,下楼去了。
大清早绕了好大一圈才找到24小时药店,苏尔尔买了紧急避孕药,就这冰冷的矿泉水吞下之后,这才再次返回酒店。
这个时候已经快八点了,小蕾已经起来化妆了。
苏尔尔一回去,她就没什么好气地问她:“昨晚去蒋氏小开那过夜了?”
苏尔尔猜到她都会这样想,也没什么好解释的:“我说不是你会信吗?”
小蕾当然不会信。
不信就不信吧,苏尔尔觉得多说无益,路过她旁边进浴室洗漱去了。
下午的飞机回赫海市,还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在深城逛一逛的。
但苏尔尔在洗手间待了一阵之后突然肚子疼,而且是越来越疼,和昨天的水土不服是两码子事,抽疼抽疼的。
苏尔尔发现例假提前了。
这一次的痛经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严重,苏尔尔疼得直不起腰,整个人趴在盥洗台上动不了一下。
她本身懂学药理学,当然知道这大概率是避孕药的副作用。
小蕾进去洗手,发现她不对劲,被她苍白的一张脸吓得不行,“你、你怎么啦?”
苏尔尔捂着肚子,都快没声儿了:“痛经。”
“也不用痛成这样吧?”
虽然小蕾看不惯苏尔尔,也有点嫉妒她,但关键时刻还是没丢下苏尔尔不管,把她扶到了床上躺着。
然后给刘教授打电话:“领导,时雨昭她不行了……说是痛经,要不要送去医院啊,我看她这样不行啊……好吧,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小蕾就下去给苏尔尔买药了。
这多少让苏尔尔有点感动。
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有点无助,也有点难过,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就一定是最好的选择吗?
裴知颂来了电话,苏尔尔有气无力的,不想接。
又怕他一会儿找到这边来,到时候给人看了真是有理说不清。
苏尔尔接起电话,裴知颂听她声音不对,语气一沉:“怎么了?”
“肚子疼。”
“为什么肚子疼?”
“来例假了。”
裴知颂知道小蕾去给她买止疼药了,电话一挂就去她房间找她。
苏尔尔爬起来给他开门,裴知颂将她一把抱起,又抱回了床上去。
“就你这么弱,怎么照顾时瑞?”
裴知颂那张嘴没什么好话,苏尔尔在他怀里,没力气挣扎,也就由他抱着。
她心想我以前也没这么疼的。
还不是都怪你,昨晚对我做了那种事,要是没做,我能吃那种药吗?
她低着头,裴知颂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她汗水把头发都湿透了,裴知颂四下看,想拿手帕给她擦一下。
苏尔尔的背包在沙发上,裴知颂看了一眼,问她:“包里有手帕之类的东西吗?”
苏尔尔点头。
裴知颂放下她,去翻她的包——
刚拉开拉链,就看见她早上买的那盒紧急避孕药,裴知颂眉头渐渐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