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中学之后,我妈妈查出了肝癌,而且已经是中晚期。之后的每一天,她都被病魔折磨着,非常痛苦。我和爸爸只能陪在她身边不停地安慰她,努力逗她笑,其他的什么也做不了......我十五岁那年,她终于解脱了,却只给我和爸爸留下一副干瘦嶙峋的身体。”姜沫眼圈簌然一红,眸中覆上一片薄雾,声音中夹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所以你妈妈不在了,你爸就把你卖了?”
语气疏冷。
非常破坏气氛。
姜沫收了思绪,偏过头去快速抹了抹眼角的泪,再次对上祁檐漆黑无波的眸,有些不悦道:“我爸爸他没有。他是为了保护我。”
祁檐不予评价。
姜沫站起身,冷了脸,语气凉凉:“吴妈会来收拾。”
随后快步走出了书房。
祁檐的目光落回眼前的残羹冷炙,倏地一笑。
而后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站起身,也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书房。
吴妈正要进去收拾,见祁檐要出门的样子,忙问:“二少爷,您这是要出门吗?二少奶奶说今天要下暴雨,您别忘记带伞啊!”
祁檐早就跨出了大门。
吴妈喃喃:走得这么急,不知道二少爷听没听见?
姜沫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处听见吴妈的叮嘱,以及祁檐的不告而别。
她心里更不爽了:哼,明明是他没礼貌在先,凭什么他还生气上了?!
-
祁家大宅。
祁檐走进前厅的时候,宋佩佩立马迎了上来。
她看了看祁檐身后依旧空空如也,难免有些失落:“阿沫没跟你一起来吗?今天的事闹这么大,你怎么留她一个人在别墅?万一那些记者又突然转回去怎么办?”
“她自己没脚?”
“你这tຊ是什么话?!”
宋佩佩声量一提,开始替姜沫抱不平。
“你平时冷落她也就算了,但是今天这样的突发情况,你做丈夫的怎么能不陪着她呢?阿沫可没有对不起你,她只是性子清冷了些,但只要你多用心,她其实是个慢热的孩子,贴心着呢!”
祁檐在客厅坐了下来,完全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宋佩佩实在看不下去这个儿子的态度了。
宋佩佩:阿沫太可怜了,整天对着这么座冰山!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葫芦里卖了什么药。那天我去别墅都看见了。”
祁檐眸色一黯,看向宋佩佩。
宋佩佩被他这冷厉的眼神看得一怔,磕磕巴巴地说:“就......就我去上洗手间,不小心跑......跑错了房间,去了客房。你也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宋佩佩挺了挺脊背。
“阿沫什么都没说,还替你瞒着我呢。”
“跟他说了?”
祁檐收了目光,语气淡淡。
他,指的祁承安。
“我谁也没告诉。”宋佩佩走过去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所以,你们一直分房睡?还是阿沫没准备好,她不愿意?”
面前的人是静止的。
宛如泥牛入海,毫无波澜。
宋佩佩真是烦死儿子这个不理人的死性子了!
不知道随了谁!
似是想起什么,她心中的火气立马消了大半,语重心长地说:“阿檐,感情需要慢慢培养,妈不怪你和阿沫。但是身为男人应该主动一点。我看阿沫其实是喜欢你的。”
“她告诉你的?”祁檐饶有兴趣。
“当然不是!她才不好意思跟我这个婆婆说这些。我看出来的!”
宋佩佩非常自信。
来自一个专业“红娘”的......第六感。
祁檐唇角轻扬,两个隐约的梨涡里,凝着不明的揶揄之意,等着她的下文。
宋佩佩正要开口,却被从楼上下来的祁承安打断:“什么时候回来的?”
祁檐站起身,朝向祁承安,语调平静:“刚来不久。”
祁承安刚走来沙发坐下,方琪从楼上下来,背着包行色匆匆从屏风外侧经过。
“干什么去?”祁承安冷厉地声音响起。
问的方琪。
方琪方才只顾低着头往外赶根本没注意屏风后面坐着的三人,此刻猛地一怔,被吓了一跳。
“这么几个大活人都看不见吗?”
“老......老爷。”
“慌里慌张的干什么去?”
“我......我,我找李太太打牌去。”方琪扯了个谎。
“家里刚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还有心情去打牌?就不怕外面的风言风语又刮起来吗?”
“老爷,我也不想去,可是李太太说三缺一,非要我过去。”方琪定了定心神,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还真是没心没肺啊,祁家的事好像不关你的事?”
方琪可不想被宋佩佩趁机挑拨了,立马走进了客厅,双手环抱。
“大姐,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第一时间给老爷打了电话通知家里出事了,怎么可能不担心大家呢?”
“方姨确实很关心祁家,不然怎么会连工地上的一个普通工人都关心到呢?”祁檐适时说道。
他回来就是找方琪的。
“你胡说什么?”
方琪有些慌乱,双手不自觉握紧了手臂。
“爸,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您也知道。”
祁檐紧紧盯着方琪,话确实对祁承安说的。
“说。”
“我听说那个工人出事前一晚,跟一个神秘人见过。而且不止那一晚,他们几乎每隔两周都会秘密见一次面。”
“至于具体干了什么,我想我不说您也应该能猜到。只是这个神秘人在那工人出事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了。我派人去查,发现已经偷渡去了国外。”
祁檐不紧不慢地说起韩逸挖出的信息。
祁承安听着皱了皱眉,思忖几秒仍是不解。
“这跟你方姨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个神秘人是她派去的不成......”
话刚说出口,顿觉不对。
他猛然站起身,走向方琪,眼底冒起一层危险的冷意,缓缓开口问道:“谁给你的胆子?”
方琪到底没见过祁承安这么对她,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
“说!”
祁承安一个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