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渊跌跌撞撞地耍了两招。
云妃冷眼觑着他骂道:“真是不伦不类!”
沈渊不知所措地停下。
“给我打!”
内侍互相看看,为首的一个被推上前,举起棍子,不轻不重地沈渊背上打了一下。
“本宫没给你饭吃吗?用力!”云妃冰冷淡漠的眼神转向他。
小太监不敢违背,蓄了力气,往沈渊身上招呼。
这一下打得真重。
沈渊尖叫一声,扑倒在地上,又哭又喊。
“没用的东西!”云妃眉心紧蹙,“我现在给你两条路。
一条,你好好练武,去把老五打回来。
第二条,我把你打残,你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来伤你!”
“第一条……”豆大的泪珠从沈渊眼眶滚落下来,“母妃,我浑身是伤,能不能让我修养好再练?”
云妃眸若寒冰。
“母妃,我保证,伤好后一定听您的,好好练武。”眼泪始终不断地从眼角滚落下来。
殿里的人,心下都有些不忍。
芙蓉劝云妃道:“娘娘,欲速则不达。三殿下带伤,确实不宜练武啊。殿下跟您保证了,定不会食言的。”
云妃精致的眉眼,怒气未散,沉声道:“便给你休息三日。三日后,你若再偷奸耍滑,我亲自打你。”
“多谢母妃!”沈渊泪流满面,叩谢云妃。
沈渊在文瑞的搀扶下,啜泣着回了偏殿。
一场戏做完,沈渊有些疲累,伤口也确实疼痛不已,便躺到床榻上休息。
说是休息,实际上,各种念头,走马花似的,在脑海里不停闪过。
他为练武的事情有些纠结。
小时候的底子是在,但多年未再涉及,确实生疏。
即使母妃不提,日后也该再捡起来。
只是不是现在。
他现在,最期待的,是母妃所说的“把老五打回来”。
前世种种大仇,虽然一时还报不了,但是先讨回一点,也能聊解心头之恨。
眼下最急的还是出宫开府,他所有计划才能施展。
上一世,他到死都还是皇子,没有封王。
这一次,他窥得父皇的秘辛。
要让他对自己放心,还得把戏做好。
想到这里,他吩咐文瑞搬一张矮榻,放置在殿前空地上。
文瑞不明所以,还是照做了。
矮榻摆好,沈渊又让文瑞拿枕头被子。
待一切准备停当,他舒适地躺下,懒洋洋地沐浴在阳光下,闭上眼睛假寐。
“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游宜睡!”
“哎……没有酒可醉,不得出宫而游……算了,安卧一隅小睡,也是极好的!”
永寿宫的人觉得三皇子心可真大。
才挨了一顿打骂,现在就悠闲地晒起太阳了。
沈渊才不管那些,睡醒了用膳。
用完膳再往太阳下一躺,直到日落西山才回偏殿。
他就这样在永寿宫宫人眼皮子底下,度过了悠闲自在的一天。
第二天如是。
第三天亦如是。
第四天一早,天还未亮,便有太监来喊他起床练武。
沈渊嘴里哀嚎着“好日子到头了”,被督促着来到殿外扎马步。
他孱弱的身体,哪里扎得住呢。
不过须臾,他的腿便打着颤,站直了身子。
小太监为难地看着他,道:“三殿下,娘娘说了,不到一炷香,不可休息。”
沈渊指指自己的腿,苦着脸说:“你看我这腿,它真的不听使唤呀……”
“殿下,您再坚持坚持吧,娘娘若是知道了,又要责罚。”
“嘘!”沈渊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
“你不说话,母妃便不会知道!”
太监犹在为难。
突然主殿大门被人拉开,云妃从里面走了出来。
“哼!”她冷凝的视线落在沈渊身上,“还在偷奸耍滑!芙蓉,去拿我的鞭子!”
芙蓉眼睛染上担忧。
沈渊赶紧上前,跪在云妃面前告饶。
“母妃,我今天就去把五弟打回来!一定不给您丢脸!”
“前些日子还被打得哭哭啼啼,今日你又有何能力打赢他?”云妃眼神锐利。
“日前我是不敢还手,既然母妃给我撑腰,就算我打不过,我用牙咬,也要咬下他一块肉来!”
云妃眼眸森然,道:“你最好是!”
沈渊如蒙大赦,立马起身,向文华殿去了。
云妃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对着芙蓉惆怅:“他真是越来越没用了!”
芙蓉劝道:“娘娘,那毕竟是您的骨肉,还是要好生疼爱。”
“哼!一个无用的弃子!我留他作甚!”
云妃转身回了主殿。
留下芙蓉在廊下深深叹息。
沈渊怕被席玉知道,他又来挑衅老五。
所以决定趁着他还未进宫,速战速决。
沈渊到文华殿的时候,披头散发,衣衫不整。
陈大傅看到他的模样,惊了一跳。
沈渊什么也顾不上,直接冲进书堂,随手抄起一块砚台,直接奔着老五而去。
他的样子实在骇人,一进门,便成了众人焦点。
沈淏也早就看到了他。
怎奈沈渊冲得太快,眨眼便到了他跟前。
砚台照着面门砸下来,他赶紧偏头躲了一下。
砚台砸在右肩上,“咔嚓”一声裂了。
沈淏只觉得右肩剧痛袭来,钻心的疼,右手抬都抬不起来。
沈渊趁着这个空档,拳脚齐下,对着沈淏一顿猛打。
其他人不敢上前。
光靠郑传慎一个,竟然拉不动沈渊。
沈渊心头快意,还欲再踢几脚。
背后突tຊ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住手!”
沈渊僵在原地。
先前席玉只在宫里住过一晚,后来都出宫回席家去住。
沈渊怎么也没料到,席玉因为几天都未曾看到他,心里有些放心不下。
担心他被云妃惩罚,担心他吃不上饭。
这几天都带着墨砚住在雅师斋,以防文瑞来寻。
每天一早,他都会来书堂,看看沈渊今日有没有来。
谁料,今天就被他撞见这么一幕。
沈渊僵硬地转身,有些忐忑地去看席玉。
席玉看他衣衫散乱,头发未束,蓬乱地遮住了脸,一时也不知道他身上有没有伤。
两人隔着人群,视线交汇,一时都没有说话。
郑传慎搀扶沈淏站起身。
沈淏抹了抹嘴角的血迹,怒上心头,反手抓起桌上的紫檀木镇纸,朝沈渊砸去。
席玉余光瞥见沈淏的动作,什么也顾不上,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想替沈渊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