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片药丸被他生啃入胃，我毫无感觉，就像我说的，他就算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心痛了。
沈知意回过头看我，看见一张毫不在意的脸，又低下头，浑身剧烈颤抖。
我隔着几米远，都能听闻他心脏碎裂的声音。
8
我又梦见了那夜，背下全都是血，腹部没打麻醉就被开膛，痛得我蜷缩在地，七死八活。
我临死之前喊的名字，挂念的人还是沈知意。
我害怕他路上出了什么事，害怕他受伤发生意外。可是那一夜，他浑身无恙开开心心地抱着敏敏睡觉。
我惊醒，从床上坐起来。
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坐着的是沈知意。
我洗完澡后，无论我怎么打他，赶他走，他都还是死活赖在房间。
没想到，他还在这里。
“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我冷漠地对他说，立刻抬起手机。
他一动不动，脆弱地盯着我看。
“苏苏，这是，我织给你的小熊围巾吗？你还保留着。”他满是爱惜地捧着围巾。
我大怒，下床把围巾抢过来，用剪刀剪得稀烂，“谁让你碰我的东西的！好了，你现在看见了，这条围巾就像我们一样，不会再有可能了！”
沈知意一直阻止我，可是我发了疯地剪，他被我剪伤了手，血一直掉落在地，他却好像没知觉一般。只是蹲下来，一点一点的把毛线碎捡起来，握在手心里。
就像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我还记得，大二那年，沈知意在我生日那天带我去游乐场。我们玩得不亦乐乎，最后他把一个精致包装的礼物盒子递给我，是一条小熊围巾。
我惊喜又青涩地笑，沈知意抱着我转了一圈，向我展示他手指上被针扎的细孔。
“这条围巾你一定要在下雪的时候戴着，我总是看你不戴围巾，脖子都红得跟苹果似的，心疼死我了。”沈知意对我说道。
他总是对我很爱护，自从我们在一起，自愿退出最优配置的辩论小组，跟我天天待在一起。
每晚泡在操场上，研究累了他会抱着我，我在草坪上被他不小心压在身下，“时苏苏，我一定要娶你回家。”
随着他说“我爱你”，他会把头倒下来亲我。
我回想到以前的甜蜜，只觉得心如刀割，物是人非。
时间无法倒流，“沈知意，念在我还没对你痛下杀手，你自己离开吧，我不想再跟你们沈家有任何瓜葛了。”
“报复结束了！”
沈知意像是没听见，还在抓地上的毛线絮。
我心脏酸得厉害，“别抓了，都已经碎成这样了！”
可是他依旧默默地捡起来，我一气之下往上踩了好几脚，再把他辛辛苦苦抱在怀里的也全部挥洒掉。
毛线絮一点一点地在我们头顶上飘落，正如我和沈知意之间无法恢复的感情，破碎不堪。
也像当年12月的那场雪，我和沈知意分别那一天。
“真希望我从未遇见你。”我盯着沈知意，滚烫的眼泪汹涌流下。
沈知意失神地看着我，整个人好像碎掉了。我也是。我们两个支离破碎的人呆在一个空间里，快要呼吸不了。
沈知意转过身，手臂上的血滴答在地板上。
打开门那一瞬，我开口：“沈时初地下有灵，不会想看见这么窝囊的父亲！”
瘦弱的背影顿了一下。
拍摄现场里所有人都急急忙忙地做好自己的事情，经纪人红姐向我跑来：“苏苏！这份广告代言，你看一下合不合心意？他们家已经跟我联系了不下十次了，就想你为他们家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