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祁安缓缓松开唐懿的手,眼神闪烁:“你又不是我,凭什么说这是谎话?”
唐懿低头揉着通红的手腕,情绪终于平复下来:“这么多年,足够你看清我,也足够我看清你。”
“你不爱她,那你家堆满的瓶瓶罐罐,你床头这张纸,你报仇后的不痛快到底是因为什么?”她看着薄祁安身侧紧攥的双手:“早点振作起来,薄实企业还在等着你。”
唐懿说完就转身走了,独留薄祁安一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不爱?
自己明明在第一次见到宋珍珠的时候就深深爱上了她。
少年冲动易怒,家庭又突遭变故,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上。
搬到筒子楼没多久的他,偶尔得知了父亲跳楼的真实原因,竟在书包里揣着菜刀找了过去。
可他刚摸到宋家,就被庭院外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吸引了注意。
不论是精致的洋装,白皙的皮肤还是乌黑的长发,无一不深深印在薄祁安的脑海里。
他情不自禁地想上前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先将小姑娘抱在怀里,嘴里还宠溺地叫着“我的乖宝贝。”
薄祁安一眼认出男人就是逼死父亲的凶手。
他刚想从包里摸出刀,就听到小姑娘脆生生地叫了那人一声:“爸爸!”
薄祁安拉开书包的手停下,原来她是宋兆兴的女儿。
他不错眼地看着这对父女的互动,心中的魔鬼在不断地诱惑他:“这么美好的东西,被弄脏,被撕坏的时候应该会更漂亮吧?让她也从天堂掉下来陪你,你就可以永远地留住她了。”
他真的很想将女孩留在自己身边,哪怕女孩不再纯白。
于是少年接受了恶魔的诱惑,最终却害死了小姑娘。
房间传出男人压抑的哭声,很久都没有停下。
几天后的深夜,宋家三人的墓地被人造访。
月光适时地打在这人脸上,露出一张冷峻的脸——
薄祁安径直走到宋珍珠的墓前,看着墓碑久久伫立。
最终他还是弯下腰,伸手碰了碰那张冰冷的照片:“这么狠心,梦里怎么都看不到你了?”
而冷硬的石碑没法回应任何问题。
……
瑞典,圣约翰疗养院。
身处221单人病房里的宋珍珠睁开了眼睛。
她踉跄着起身,凑近那大片的窗户,阳光热烈地洒在她身上。
顾川柏进门时就看到宋珍珠呆呆地站在窗前。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珍珠?”
宋珍珠迟疑地转头,然后看到了男人的脸。
忽然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顾川柏,怎么办啊,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顾川柏直接将宋珍珠搂紧怀里,不断地重复:“你还有我,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珍珠终于停下了哭泣。
她抽噎着问顾川柏:“那我们现在在哪?”
顾川柏擦拭着宋珍珠脸上的泪痕:“瑞典,我定居的地方。我得跟你道歉我们没征求你的意见就把你带过来了。”
宋珍珠敏锐地问道:“你们?”
“过几天你就是知道了,她要是知道你醒了,一定飞着过来。”顾川柏笑着应答又不着痕迹地转开话题:“还记得我爸妈吗?不记得也没关系,过段时间可以见个面,他们一直想再见见你……”
而刚醒来的宋珍珠在男人的絮絮叨叨中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