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特意把自己寻来说事,难不成是穆靖山纳妾的事?
这......不对,前世纵使是自己另嫁他人,可穆靖山却是终生未娶,更不用说什么妾室,今世怎么就....
不对,不对,哪里错了呢?怎么和前世不一样了?
沈乘渊将翁青柠反复变化的神色都悉数收进眼下,嘴角不露痕迹往上扬。
“嫂嫂,先喝杯茶,一切都还是待定,就真有什么,义父也是明理的人,再不济,穆家还有其他儿郎不是。”
沈乘渊似笑非笑地为翁青柠倒了杯茶,双手握着茶杯故作恭敬地奉上,然,指尖却是有意无意地触碰到她的肌肤。
翁青柠赫然有些愠怒,碍着穆将军在堂,自己与这个小叔子又是第一次见面,实不好发作,只好将手收回,用帕子反复擦了擦。
沈乘渊很白,即便是如此黯淡的烛火下也能看得出,但他的白是那病态的白,嘴唇也毫无血丝,整个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阴冷的气息。
穆将军并未察觉出他们二人的异常,倒是指着那个粗壮汉子说道:
“你来说。”
“是,小的是蓟州通判柳大人手下的人,我们大人要小的来京城通报将军府一声,少将军如今因佛寺僧人一事由太后娘娘下旨羁押在我们蓟州大牢里,过几日便押解上京受审。”
“什么?”翁青柠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便反应激动地站了起来,手臂不经意地将桌上的茶水给打翻了,点滴茶水便将她的衣襟打湿了一小块。
穆靖山迟迟不归竟然是被抓了?
“是....太后娘娘下的旨?”
很快,翁青柠便让自己冷静下来了,抓住壮汉话语的重点,略加思索一番。
“正是!”
“你知道多少,全部说来,不得有任何隐瞒。”
穆忠开口,那汉子先前得了柳永清的交代,将事情经过事无巨细的讲了一遍。
“佛寺里竟然有女子?”穆忠说的还是委婉了一些。
倒是沈乘渊口无遮拦,直接笑道:“这佛寺变淫窝,真是有趣,有趣啊!!”
穆忠看了他一眼,面色不虞,但也没多说什么,翁青柠看在眼里,父亲对他这个义子看起来倒是颇为纵容啊。
“不过,这么说来,三哥剿了那淫窝该是有功才是,怎么反被抓?”沈乘渊歪着身子朝着那汉子问道:
“还有,刚刚你说是你家柳大人和知府大人将我三哥抓起来的,怎么又巴巴地跑来和我们说这些?
呵,这岂不是当了婊子又立牌坊?好人坏人都给你们做了去?”
......
翁青柠不可置信地朝着沈乘渊看去。
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出门不怕被打吗?
“这,这小的不知,是太后娘娘亲下的懿旨,我家大人纵是知道少将军冤枉,旨意难违,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听了沈乘渊的话,那壮汉显然有些不悦,可又碍着身份,不得不咽下这口怒气伏低做小。
“哦?你的意思是,该去问太后娘娘?”
沈乘渊脸色一沉,顿然出声喝斥。
汉子顿时冷汗连连,连忙摆手:“不,不,小,小的就是一个传话的,柳大人怎么说我便怎么做,其余的一概不知。”
沈乘渊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各位与其在这里追究责任还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救少将军出来,蓟州大牢里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虽然不满沈乘渊说话带刺,可到底还是敬重玄甲军,敬重穆将军父子,故善意地提醒一句。
“多谢。”穆忠开口,自带威仪:“你赶来这一路也是辛苦,先好好休息吧,待回去了,替我好好答谢柳大人好意!”
“来人!”穆忠朝外喊了一声,一个小厮推门进来:
“将军!”
“带这位小哥下去好好休息。”
“多谢穆将军。”汉子拱了拱手,跟着小厮离开了。
房内一时间寂静下来,穆忠不开口,翁青柠也不好开口,沈乘渊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把玩着腰间的玉髓。
“青柠,你是靖山的夫人,叫你来,是因为既然事关靖山便不想瞒你,不过你也不必担心,太后娘娘怕是不知事情缘由,带我上奏皇上表明因果,靖山自然无恙。”
“呵!”沈乘渊笑,语气轻佻:“义父,您老还那么天真呢?”
“混账!”穆忠猛地一拍桌,那桌角瞬间裂了一块,显然是被气的不轻。
沈乘渊却一点也不怕,掀了衣摆,慢悠悠的起身,走到穆忠身边,扶住他的手臂,即便被没好脸色的穆忠甩开,也依旧当做无事发生的继续贴上去:
“义父,您消消气,生这么大的气有什么用?最后气坏的还不是您的身子?喝口茶。”
沈乘渊端了茶杯恭敬地递着,穆忠真就顺着他的手接下喝一口。
沈乘渊见状回到位置后,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刷地一下打开,轻轻摇了摇道:
“义父,太后下旨捉拿三哥你当圣上真不知道?
圣上手眼通天,怎会不知?如今装作不知,好借此收了三哥手中的虎符罢了!”
穆忠默然,听了沈乘渊的话脸色不好看,也没有发作,只是吹了吹杯中的茶叶。
翁青柠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真没想到铁面无私的穆将军对他这个义子竟是这般好脾气,甚至可以用得上宠溺二字了。
要知道,沈乘渊说的虽是实话,但也的的确确是大不敬的。
这话要是穆家其他子弟说出来,怕是要被穆忠立刻拉进祠堂家法伺候了!
毕竟,要说穆家穆忠有反臣之心,那是绝不可能的。
这沈乘渊到底是何人?
翁青柠很好奇,上一世怎么就没有注意到穆家还有这么一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