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听闻言，哑然失笑。
“闻赫。”她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在男人口中，‘猎物’不是什么好的词语，是吧？”
闻赫微怔，可立马便反应了过来：“没有统一的调性，我将其视为中性词。”
“如果是这样——”苏晚听慢慢跟着他走，不知不觉中，言璟方才说的那句话已经渗透进了骨髓，时时刻刻提醒着她，眼前这个男人的不确定性，“那你现在对我是怎样的感情呢？”
闻赫脚步一顿，回头，目光笔直，深深凝望她。
“是喜欢吗？”苏晚听问。
她现在异常清醒，清醒到想要用旁观者的视角来理解一切。
她心头油然而生一种冲动，驱使她想搞清楚这个男人为什么会违背原著，罔顾一切地靠近自己。
“喜欢……？”那一瞬间，闻赫眼底升腾起缭绕的雾气，就好像……这个词语对他来说显得过于陌生。
这么多年来，他更熟悉于“渴望”和“掠夺”，像“喜欢”这样温和的词语，他还未曾接触过。
“你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苏晚tຊ听观察着他，“如果喜欢对你来说过于遥远的话，那我更倾向于将其形容为一时的兴趣。”
闻赫眼神动了动，他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喉咙却像被卡住似的，发不出任何音节。
“而你对我的兴趣只是暂时的，不长久的。”苏晚听始终看着他，目光坚定，“如果换一个人，这样的状况会再次发生。”
“苏晚听。”闻赫皱起眉头。
“抱歉，我说的话可能有点不中听。”苏晚听蓦然觉得，恐怕到现在，这男人也没搞清楚自己的内心吧，“但是我想了下，如果你对我的占有欲是建立在没有根基的激情上的话——”
“那还是及时止损比较好。”
…
饭菜上了，都是些档次极高的美味佳肴。
餐厅人很少，来这上面消费的客人都非富即贵，旁边还有小提琴师伴奏，拉着一些不合时宜的浪漫曲调。
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死寂，跟吃席有得一拼。
苏晚听也不是故意想弄成这样，只是在那样的情景之下，她情不自禁顺着逻辑作出了回答。
而且……本来就是。
苏晚听偷瞄了一眼对面的男人。
这家伙连“喜欢”两个字都没梳理清楚，还有脸谈其他的东西？？
“你很失望吧。”突然，闻赫冷不丁地开了口。
苏晚听：“？？？”
苏晚听惊愕道：“啊？”
“如果你今晚是跟言璟在一起吃饭，心情可能就不一样了。”闻赫自嘲道，“而不是跟我在这儿将就。”
苏晚听：“……”
我靠，看来刚才那些话对他的打击不小啊。
抽离出刚才的情景后，苏晚听的心态轻松不少，其实就算暂时搞不清也无妨，照目前的事态来看，她能在书中世界苟一天就苟一天。
只是——
“闻赫，你别想太多。”苏晚听解释道，“我刚才说那些，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剖析，你懂吗？”
“旁观者？”闻赫的表情变得更嘲。
苏晚听嘴角抽了抽，感觉怎么越描越黑了。
“你把自己视为了旁观者？”闻赫用手指摁住太阳穴，唇角溢出几声病态的笑声，“苏晚听，这话你也说得出来？”
苏晚听被他笑得心头直发凉，生怕这人一受刺激，提前让她嗝屁。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就是想解读得客观一点。”苏晚听双手搁在膝盖上，不断搓揉着。
闻赫还是盯着她，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眼神却凌厉了许多。
苏晚听能感觉出来，他有一些生气。
虽然已经在努力压抑了，可奈何那股子低气压还是传了过来，一点一点地浸透了周遭的空气。
“苏晚听。”良久，他唤了她的名字。
苏晚听看向他。
“感情是不可能客观评判的，你能做到这一点，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的神色有些黯淡，可又带着几分恣睢。
那一刻，苏晚听屏住了呼吸。
而他的嗓音也直接降到了零度——
“哪怕只有一点点，你也没有对我动过心。”
…
裴宴清一抬头，就见闻赫咬了杆烟出来，这人步子迈得很大，放任情绪的嫌疑达到了极致。
裴宴清来了兴致，冲身旁几个身材火辣的女孩子低语了几句后，径直走到闻赫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闻赫撩了撩眼皮，恶言相向道：“好狗不挡道。”
“我的好兄弟——”裴宴清扶额，演出一脸受伤的模样，“被女人伤了就攻击我？”
闻赫一听，表情更臭。
“那位小姐还在里面吧？”裴宴清漫不经心地冲餐厅里瞥了一眼，“你用什么借口溜出来的？”
闻赫斜睨他一眼。
“噢，我知道了。”裴宴清无师自通道，“是说自己有工作上的急事要处理，对吧？”
闻赫：“……”
“看来我猜对了。”裴宴清一双桃花眼弯成了月牙，“闻赫，你这可不行啊，好不容易有看上的女孩，得更加耐心一些啊。”
“我他妈还不够有耐心？”烟头在他的指间忽暗忽明，被烟熏过的嗓子有些哑，乍一听，像是在变相发泄，“我为了引起她注意，刻意去上了一档恋综，为的就是有更多的时间跟她接触。”
裴宴清表情空白了一瞬：“恋综？”
随后确认道：“是我想的那个恋综吗？”
闻赫：“应该是。”
“……”裴宴清一言难尽地看向他，“没想到你竟然会做这么傻逼的事情。”
闻赫：“……”
闻赫一腔怒火吞回肚里，化成绵延而又深刻的嗤笑。
“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怎么反了？”裴宴清无法理解，“以往都是妹子往你身上凑，你就在那儿端着架子。”
对于这件事，闻赫本人也无法解释。
裴宴清抿抿唇，感觉自己有必要给好兄弟上一堂思想政治课了。
此时此刻，两人在走廊的一头聊得热火朝天。
只见不远处，有一道人影避开他俩的耳目，悄悄溜进了餐厅——直奔苏晚听所在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