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槐微微蹙眉:“我说过,别这样叫我。”
男子拉下帽檐,露出一张俊朗非凡的脸。
是北迟。
他的手抚向芸槐的脸:“槐儿这么快便忘了当年是谁指引芸国使臣救的你吗,我唤你一声槐儿也唤不得吗?”
当年芸槐被北迟所劫,在屋内时不慎被他看见玉佩。
他原本没当回事。
可是在他驻扎边境时,偶遇芸国使臣,见到他们手中所拿玉佩纹样,竟是和芸槐的一模一样!
他便告知了他们芸槐所在位置,让他们救下了芸槐。
芸皇感激他救了芸槐一命,是以让他在芸国留了下来,成了芸国人。
芸槐听他又提起此事,拍开了他伸向她的手,并没说话。
北迟和北杳炽都是一样诡计多端的人,她厌恶这种人,她虽感激北迟,却也厌恶他的触碰。
北迟并不介意,看着烛火笑笑,身子靠在梨花木桌上:“不逗你了,我此次前来,是有一事相告。”
“北杳炽七日后要和慕容烟前去沉心寺,你也必须前去。”
芸槐不解:“为何?”
“到时我会借着流民之乱带着军队混迹人群之中,刺杀北杳炽,但这次行程,说不定他会换一批人跟随,我恐我所安插之人未在其内,所以需你通风报信。”
刺杀北杳炽?
芸槐因这几个字眼怔了怔,心中没来由地一阵发空。
北迟很快察觉,他嘴边挂起一抹嘲讽的笑:“你搞清楚,你既是芸槐也是秦槐,因北杳炽‘秦槐’才会死去,你现在莫不是要跟我说,你舍不得吧?”
她想起白日里北杳炽离开的身影,想起五年前的火刑,想起他对她造成的那些伤害。
她葱白手指抚向脸庞,恨意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她定了心神,慢慢握紧拳:“好。”
……
次日。
芸槐换了湖蓝衣衫,三千发丝浅浅束起,只身前往别苑。
不同于前两次的刻意躲避,这次她是故意为之。
她要见到北杳炽,借机说一同前去沉心寺一事。
兴许是缘分,她没等多久,背后便传来门开的声音。
北杳炽见到她并不意外,相反,她很喜欢芸槐来这里。
她低头嗅兰的模样,实在和秦槐太过相似,让他恍惚中有种秦槐尚在人世的错觉。
他明知是自欺欺人,却也甘愿沉溺。
他实在是太想念秦槐了。
芸槐状似不经意地回头,行礼后问道:“陛下今日也来了?”
“自秦槐死后,朕每日都会来。”
他并非是故意提起秦槐,只是在陈述事实。
芸槐手指一颤,便听北杳炽继续道:“朕还未问你,你今日为何也在?”
她笑,知道机会来了,嘴角扯开算计好的弧度,娇靥晕开一点惊波:“因为臣妾也和秦槐姑娘一样爱兰。”
北杳炽因她的笑容恍神,他想起秦槐还未及笄时,也是那样站在兰花前笑。
更在听到她也爱兰时,他有种身处错落时空中的错觉。
他双目微微失神,没有接话,视线不知是在看她,还是在看兰花。
这正是芸槐所要的。
她恰逢时宜地开口:“臣妾听说殿下即日便要出发前去沉心寺?臣妾在芸国时便听说沉心寺灵,此次能否带臣妾前去,臣妾也想替芸国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