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什么重要的事,他生病了还是让他好好休息吧。”夏芮笑道。
高三运动会结束后就放半天,晚上还要回去上晚自习,夏芮也打算回学校,奶茶的事还是下次再说。
回校路上经过一家药房,看见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依旧穿着校服。
他真的生病了,怎么还独自出来买药。
她想到弟弟说过,陆骁家长长时间在国外,可能来不及赶回来。
少年一身单薄的衣服,怎么都不知道多穿一件再出门啊。
夏芮拐进药房,拍拍等着拿药的小同学肩膀。
陆骁请了假昏昏沉沉回家睡了一觉,醒来发现嗓子也不舒服,头愈发地疼,测了温度38.8℃,担心把脑子烧坏,只好出来买退烧药。
等药的恍惚间,有人拍了拍他肩膀,转过身,灰败无光的世界当中闯出一抹亮色。
夏芮雨天方便出门,穿着浅色运动服,看他脸烧得通红,不禁有些担心:“需要去医院吗?”
陆骁无力地扯出一个笑,嗓子有些发哑:“没事,姐姐。”
但是手撑着药店的玻璃柜,唇色发白,脸和耳廓处又有些发红。
看着俊俏的脸,夏芮不禁有些心疼:呜呜呜,这是什么病弱美人。
被美色吸引的她,确定他在家里没有人照顾,又悄悄地感叹了一句“小可怜”,反正自己闲着,当即打算去照顾他。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照顾你一下也是应该的。”
夏芮运动外套里面是一件宽松卫衣,幸好她买衣服喜欢买大一号,披在抽条的男高中身上只是有些小,但该遮挡的地方都捂得严严实实。
“你都这样了,在加重需要去医院打针。”夏芮露出一个和善的笑,补充,“打屁股针有效。”
许是生病变得脆弱,也可能是其他的原因,陆骁没推脱。
她搀扶着他回了陆骁的家,被小小的惊诧了一把。
一个大平层,从玄关看过去,客厅几乎没有一点生活的痕迹,像极了那种摆拍的商品房。
陆骁的房间在里侧,收拾得工整,书柜里陈列着刷题本和名著,也就只有床上的灰色被褥稍显凌乱,看上去主人才离开不久。
夏芮扶着,让他先躺下,自己去厨房熟练地烧水泡药。
照顾人的事情做得得心应手,小时候夏桦也三天两头生病,她照顾起来相当有经验。
等这小同学喝过药躺下,她找出块毛巾打湿敷在他额头物理降温,又将为了通风而大开,哐哐往里灌风的窗户稍微合拢些许。
泡药的时候,她瞧见了米桶,看着天色盘算着要不给小病人熬一锅粥。
虽然做菜不大行,但是基本的煮锅粥,还是能做到的。
说干就干,但她很快就失望。
原先没看清楚,可能是因为陆骁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不常回家,这小桶米已经发生了霉变,再吃估计直接进医院。
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只能点开好几家外卖以备不时之需。
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配着时不时从窗缝儿溜进来的带着凉爽的风,又有点暖和的房间,夏芮被这氛围传染,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雨,
玻璃窗,
就差一个壁炉。
她没像电视剧的陪护人员一样趴在人家床边,而是靠在床边的椅背上,重新给病人换了冷毛巾,就眯眼小小的打了个盹儿。
陆骁陷在久违的温暖当中,剧烈的头疼渐渐缓下去,一缕带着凉意的风抚上他的脸颊。
少年睁开眼,四肢不再是那般僵硬无力,盯了许久的天花板,缓缓视线下移,看着窝在椅子上休息的人。
他多年来第一次在生病有人照顾,曾经母亲到处签合同,常年不着家,一如现在。
以前他尝试打过电话,但在飞机上的陆彼手机关机,根本接不到他的电话。
算算时间,他突然发觉今天是他十八岁生日,与往常几年相较,同样没有蛋糕蜡烛,他仍然感觉到高兴。
十八成人这天发烧的他有人照顾。
他脱离了儿时孤独缩在房子一角的噩梦,这份陪伴还是他不知何时开始肖想的女孩给予的。
如果这是他的成人礼物,他喜欢这份于他来说独一无二的礼。
少女平日里活泼好动,言笑晏晏,眼眸明艳很是动人,像太阳一般耀眼。
现在睡着了又是另一副安静恬美,睫毛不翘却茂密,在眼睑下挡出一小块阴影,小巧的鼻子和呼吸间微微张开的嘴巴,披散的头发松松垮垮揽住她的肩,垂落一缕,发尾在风中晃晃悠悠,像勾人的爪子。
回忆起当初的相遇,小巷子里的相护,大学的仲夏傍晚路灯下的惊艳,绵软的泡芙,雨中的靠近……
椅子就在床边,夏芮的手扶在床沿,陆骁坐起微微靠近,近到能感觉女孩的呼吸扑在脸上,像羽毛划过。
这已经超过了朋友社交的正常距离。
他看着睡着的人,心底压抑的欲望疯长,最后也只是低头,敛着气息克制地在暗恋的人手背轻轻落下一吻,
虔诚,
而又克制。
夏芮睡眠浅,手指一蜷缩,堪堪要醒,陆骁慌忙扯开距离。
夏芮睁开眼,面对他帅气的脸怔松片刻,看他坐起,反应过来招呼他:“你晚饭要吃什么?我点外卖。”
“都行,谢谢姐姐。”他抿抿唇,唇上温热的触感仿佛是一个错觉。
点完外卖,夏芮找话题:“你请过假没有,你们高三今晚好像有晚自习。”
“嗯,请过了。”
夏芮没什么聊,只能硬着头皮开始问卷调查:“你有多高哇?好像比我弟还高一点。”
“一米八七。”
“体重呢,有腹肌吗,几块?”她开始不要脸,甚至跃跃欲试想摸他腹肌。
“七十多千克……有腹肌。”陆小同学艰难回答第二个问题,垂眸看向某处,避开不谈第三个问。
“那你生日是几号?”他还是个病患,夏芮再变态也不太好要求,遗憾地问下一个问题。
“今天。”
“哦~……啊?!”夏芮坐好,不可置信地重复他说的话,“今天?”
“嗯。”
看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多,太阳散发着余晖,秋季的萧瑟刮过草地所剩不多的生机。
少女慌忙点开外卖,道:“你早说嘛,我给你点碗面。”
她极速点完面,松了口气:“还好,问你生日,要不然就错过了你十八成人礼。”
说完她咯噔一下,反应过来这太突然,自己没有准备礼物。
她悄悄觑一眼陆小同学,额前碎发失了活力,苍白的面色反倒是给他增添了一股破碎的美感。
女孩晃晃脑袋,扔掉心里“把自己当礼物送出去”的变态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