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作俑者却连头也不回,正摇摇晃晃地踩着凳子在柜子里丁零当啷一顿翻腾。
“找什么,那里面都是药。”尤思洁没好气。
“姐,咱家还有创可贴吗?”
“没了,你天天把自己搞得破破烂烂,哪还剩得下创可贴,刚起床你又把自己给怎么了?”
“没事,”尤思嘉在手心攥着什么东西,从椅子上跳下来,“早饭我给你端来了。”
尤思洁转头:“说了多少遍了没人吃你剩下的,不爱吃鸡蛋黄就别吃鸡蛋……”
尤思嘉把她姐的念叨声抛在了后面,重新跑出了家门。
她回家翻腾了得有十分钟,但是杨暄确实还在原地等着她,低头不知道又在缝些什么。
尤思嘉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
是两根棉棒和一瓶药水。
杨暄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他坐在石凳上,刚好能和她平视,问:“给我的?”
“对,”尤思嘉点点头,指了指他眉骨处的伤口,“涂上这个好得快。”
杨暄起初没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创可贴,涂这个也可以,我之前磕破腿就涂了。”尤思嘉说着就弯腰,开始往上卷自己的裤脚,要给他看之前涂的伤口。
杨暄赶紧阻止她,随即从她手里接过药水瓶。瓶身的标签被撕掉,他放在手心里转了一圈,抬眼看她,声音都低柔了几度:“是碘伏?”
“这是紫药水,”她一本正经地科普,“碘伏涂伤口上可疼了,紫药水不疼。”
“那脸上不就有颜色了?”
尤思嘉一愣:“怎么了?”
“会不好看。”
她反驳:“紫色多好看啊!”
杨暄也愣了,随后笑了。他拧开瓶盖递到尤思嘉面前,因为棉棒还在她手上,只见她把棉棒放到瓶口滚了一圈浸上药水,接着递回给他。
杨暄说他自己看不见,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伤口:“你行吗?”
这是让她帮忙涂的意思,尤思嘉捏着棉棒跃跃欲试。
第一次帮别人上药,尤思嘉还有点小紧张。她举着棉棒小心翼翼地凑近,开始绕着他的伤口蹭上颜色,杨暄则闭上了眼。
尤思嘉涂着涂着,忽然发现他的睫毛竟然很长,脑袋里这么想着,嘴巴也跟着说出了口。
但话音落下,杨暄的睫毛就抖了起来,他飞快地睁眼瞧了她一下。
尤思嘉一顿,以为把他弄疼了,举着胳膊不敢动了。
“没事,”杨暄重新闭上眼睛,“你继续。”
涂完之后,杨暄把瓶子拧好重新给她,但尤思嘉不要,让他留着自己再涂。杨暄收下后,便弯腰,把他之前放在筐子里一个小物什递了过来。
尤思嘉低头一看,竟然是用碎布片缝的一只小狗。只有巴掌大小,用姜黄和暗色碎花麻布拼凑而成,里面塞上了棉花,但是小狗的轮廓清晰,姿态可爱。
“送你了。”他轻飘飘来了一句。
尤思嘉接过来,左看右看,捏着小布狗就开心地往回走,走到一半又转身看他,欲言又止。
杨暄正端着筐子要进门,察觉到她的迟疑,便问:“怎么了?”
尤思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你还会不会缝小沙包?”
杨暄叹了口气:“会,但是我得明天才能给你,待会我得帮我姥姥去浇菜园。”
尤思嘉点点头,终于心满意足地转身回家。
所以第二天,她还是起了个大早,搬着小马扎在门口候着。家前的小道上落下了不少的槐花,排车的轮子碾过去,一串花都陷在泥地里。